春枝缠(19)

作者:青山问我


但谢昀不置可否,只眉眼弯弯,轻飘飘递出句:“那你呢?”

刘太守心口不一,那你呢?

罗纨之倏地一僵,总算从这种种怪异中回过味来。

她还是操之过急把谢九郎惊动了。

虽然她也想过徐徐图之才更妥当,但是罗家主可t等不了那麽多时日,导致她也不得一步紧接着一步。

谢九郎还等着她回答,罗纨之脑子却空了,半晌后她才动了动手,擦拭刚漫出眼眶的眼泪。

苍白病弱的脸颊上落下透明的泪痕,被润湿的睫毛也可怜巴巴地耷拉着。

“郎君博古通今,自能分辨……”

“是麽?”谢九郎重新靠到藤椅,云层后透出的几缕天光照在他的笑眼上。

罗纨之点了点头,眼睛却不敢再看他一眼。

不多会几滴眼泪就掉在她手背上,像是委屈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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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娘子虽然走,但先前留意他们的举动已经足以说明情况,谢九郎居然对这位娘子如此亲近,一点也不像待她们的疏远清冷。

看样子,不是她们不够美,也不是这谢郎君不近女色,而是早有美人捷足先登了啊!

过了几日,她们出了居琴园,马上把所得的消息报给刘太守知,获得了丰厚的赏钱。

刘四郎把色眯眯的眼睛从娘子们丰腴的臀部上依依不舍收回,看向若有思索的父亲,说道:“三个色艺双绝的美人搁他眼前,愣是一个也没碰,还有他说什麽不纳妾的狗屁话,该不会这麽大还是个童子身?”

话讲到这里,刘四郎不由哈哈大笑,一个高门大族的公子长这麽大还没近过女人身,实在不像话 。

刘太守狠狠瞪他一眼,抄起手边的纸镇就不客气地扔他儿子头上,“混账东西!”

刘四郎被打惯了,手脚灵活地躲开。

“阿父!这又是做什麽啊!”

“你就知道玩女人!玩女人!谢家人好好待在建康,无缘无故又跑回豫州,跑到戈阳你就不动动你猪脑子想想,他们来者何意?”

“那他们来者何意?”刘四郎从不掩饰自己的愚笨,眼巴巴问刘太守。

刘太守气得简直要呕血,手指戳在他鼻子前指了又指,最后呼得放下,大步走回书桌后,正色道:“罢了,那时候你还小,但是谢家有双玉的事情也没少听过吧?谢家这一任族长谢珏和他的弟弟谢璋,谢璋曾任过豫州刺史,为父和他打过几次交代。”

刘四郎脑子转过弯来,瞪大双眼,“阿父,你弄过谢璋啊!”

这次刘太守没忍住气,把红玉笔筒砸进刘四郎怀里,“快滚!”

刘四郎抱头鼠窜,像个孙子,但一出门离了刘太守的眼,他马上就像个大爷,支起腰杆,招呼随从,“去把那三个美人叫回来,带我房里,谢九是个没用的,我可比他能怜香惜玉。”

说到这里,他忽而又想起那日隔着细雨戴着幕篱的小娘子,那腰臀肥瘦得宜,观之可口,若是谢九都能瞧上的人,样貌肯定不差,就是他都没牙吃肉,何必还衔着块好肉呢?

简直暴殄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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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琴园里鸟叫声清脆,春光明媚。

“郎君猜得不错,那三女离开后径自去了太守府领赏……是不是刘太守怀疑起您的身份了?”苍怀回禀时,眉宇不展。

“来豫州本不想这麽快对付他,奈何他做贼心虚非要在我眼前蹦。”谢昀手指捏着一枚白棋,他的肤色与上好的白玉相比,也分不出高低。

“郎君,谢公就是不慎受了这小人陷害,回建康后才一直身子不好,就算不动他,也可教训一下。”苍怀寒着眼。

谢公便是对谢璋的尊称,他是谢家三郎和九郎的生父。

谢璋为人儒雅温和,苍怀等人受他恩惠,感念至今。

“不急这一时。”

听谢昀这样说,苍怀安心了。

这老贼早就看不顺眼,先前是谢公仁厚,要求族内子弟不许挑事寻仇,若是此行郎君还不出手料理他,他回去也不痛快。

随着落子一声轻响,又听谢昀问道:

“皇甫倓的下落有了吗?”

苍怀倏然站直身,连脑子里都闪过一道惊雷,连忙道:“已有了些眉目,但还需要时间核实……”

谢昀的目光没有落在他身上,苍怀擡头看着他又捏起枚黑子宛若在沉思,便主动说起:

“他为质已有二十年,当初‘随行’的人死的死,散的散,在北胡长大已不容易……”

越说声音越小,这件事苍怀从一开始就没有十足把握。

皇甫乃国姓,这皇甫倓就是当今皇帝第四子。

当初迁都的时候,嫔妃们之间有嫌隙的,铆足劲地互相下狠手,年幼的皇甫倓与其生母齐嫔便是因此被胡人抓住,沦落敌手,成了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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