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这就是顾景桢给孩子们的“贿赂”。

陆玉音要接顾小桑过来，但小桑却把脸一扭，挂在顾景桢怀里不肯下来。

顾景桢道：“小桑重了，我来抱吧，你的手绣衣用的，别做这些重活。”

这麽一会儿功夫就让两个孩子都转向认他了，这些日子他一人在外，没把他们放心上，未去接两个孩子之前，陆玉音心底里还以为他和她一样会为他们两个着想，会为整个家着想，那时候守着他养肩伤，好不容易才过得蜜里调油，接来孩子后他一抽身，独留她一个人，把那千丝万缕缠绵爱意化为怨气，这会儿心里又甜蜜又气愤。

他一来，就又像什麽都没发生，美滋滋当他的“好父亲”，再得到她的笑脸相迎，以后也要这样隔三差五等他一封信，再等他来看一看？

陆玉音磨练几年，头脑越发清楚，想明白以后这样跟守寡比只是好了一点，还要把他当星星一样供着，当下就不高兴。

陆玉音板着脸，“我连我自己的孩子都不能抱麽？”

一路穿过庭院，入了厅堂，桌上摆满饭菜，还放了酒，显而易见是迎接他的。

顾小桑和顾之榆这时候察觉到气氛不对，不明白为什麽娘亲那麽希望见到爹爹，跟他们一样日夜期盼，但是一见到人，却显得不那麽高兴，明明盼着爹爹的时候嘴上在抱怨，心里却想得很，可现在是什麽情况，他们一点也不能理解。

顾小桑被丫鬟抱去洗脸洗手，顾之榆默契地暂时跟着后面去，留下顾景桢注视着扭开头生闷气的陆玉音。

顾小桑洗完手上桌，看看爹、再看看娘，这次聪明地坐到陆玉音怀里撒个娇，顾之榆选择乖乖坐在陆玉音身边。

陆玉音看着他们两个小娃娃，整个人还没椅子长，但还能这麽乖巧，她这个当娘的怎麽还能发脾气。

顾景桢心里也有些哭笑不得，她比两个孩子还要像孩子。

有脾气发，那也得有人惯才是。

一旁小厮丫鬟对视几眼，各自伺候顾景桢更衣净面，摆放桌椅和碗筷自然不会少一份，主子们间的玩笑话，他们明白有些真、有些假。

“来，都趁热吃吧……这是你喜欢的‘荷花酥’……”

陆玉音先把那碟萝蔔跟冬瓜雕成荷叶模样的小菜端到顾小桑面前，上面浇一些鲜菇肉汁，凉了就会容易有腥气，为哄顾小桑和顾之榆多吃瓜果蔬菜，陆玉音煞费苦心。

他们一人往碗里盛了一些，顾之榆不先动筷子，先给小桑递了勺子，他再要请父亲母亲用饭，陆玉音已笑着往他碗里夹菜：“咱们家还讲究这些麽？”

她嗔了顾景桢一眼，像是顺便才给他碗里盛一勺的。

顾景桢也笑，千言万语化作胸中滚烫爱意，他的妻子、他的孩子……能吃这一顿普通又让人感到幸福的热饭，他已不能用言语表达，只低头动筷吃饭。

这一顿吃得简简单单，偶尔斗嘴几句，其乐融融。

食饱餐足，下人把一桌饭菜撤了，林叶在庭院的身影一闪而过，似乎还在忙碌安置，陆玉音虽嘴上念叨，但不可能真的赶人。

顾小桑今天吃饭都不用哄，吃饱了急急跑去拿今日在学堂跟人学做的一只草编蚂蚱，她兴沖沖地拿来，但发觉爹爹跟娘怎麽坐得那麽远。

陆玉音瞪着顾景桢，他正低头在跟进来禀告的林叶说些什麽，似乎是在安排带来的行礼，她轻咳两声，说：“大人晚上在哪里歇息呀？”

顾小桑跟顾之榆惊讶地看着她，林叶也狐疑擡起头。

居然不想让顾景桢留下来麽？

顾景桢对林叶摆摆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顾小桑先叫起来：“娘要让爹爹去哪里？爹爹没有寄信，可是人已经回来了！他知道错了！”

顾景桢还不知道自己哪里错，顾小桑已经帮他认错，听到“没有寄信”，他眉头一挑，看向陆玉音。

124   番外三（3）

◎低声下气的爹◎

“咳咳咳……”

陆玉音连连咳嗽, 抱住顾小桑，在她耳朵边小声说：“难道你忘了等他的信有多辛苦吗？他是坏爹爹！”

顾小桑一听，想起从前等待的难受, 但她现在一点都没觉得委屈, 只要爹爹回来找他们就行就行，现在她就很高兴，可是娘好像还在生气，娘的气性真大呀。

顾之榆颇为犹豫, 论起理来, 是爹爹不对，而且男子汉要照顾女子，这是爹爹交代过他的，现在娘不高兴, 还是应该先顺着娘。

陆玉音站起来，装模装样走到一旁茶几收拾起东西，其中就是前些日子送来的礼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