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给我过来……”

被他们两个虎视眈眈瞪着，陆玉音觉得自己头都要变大了，顿时觉得胸口不透气，更没脸在仆人面前教训，快步拎着两个小娃娃到后方院子透气。

这时四下无人，陆玉音在一路往后院走的时候脑子渐渐清楚。

顾景桢把他们娘仨放这儿，自己当大官去，只想着辉煌腾达，现在孩子都听了风言风语，还以为她要给他们找新爹了，孩子年纪小，敏感、没个定性，把外面听来的胡乱猜测。

陆玉音觉得好气又好笑，但一直这麽相处不是个办法，几个月等一封家书，说不定哪天他在外面就把他们给忘了。

陆玉音想到今日收的书信，眼睛一转，带他们到了院子，把一个个抱上了石椅，脸色严肃道：“你们爹爹从前说两个月一封信，这回迟了，怎麽办？”

顾小桑抢着说：“等一等就好了，周姨母说过爹爹住得远，再等一等！”

“嗯，那他这个月都不寄呢？”

顾小桑脸上瞬间变得忧伤：“不寄了麽……那就等下一次……”

陆玉音点点头，“那他如果总是忘呢？这次不就已经迟了半个月麽？”

顾之榆反驳：“爹爹不是那样马虎的人！不会一直忘记！”

陆玉音忍俊不禁，拉着他们两个往院子里走去，“好吧，那我们就再等一等，娘只是想告诉你们，等不到也不要急，咱们还是要该吃饭就吃饭，该玩就玩，别因为其他事情扰了自己的心思，日子还是要一样过对麽？大不了，咱们就不要他了——来……看！新扎的秋千！”

顾小桑本来一脸忧愁，听到娘说不要爹爹了，她面上顿时露出迷茫为难之色，张嘴欲要反驳，可陆玉音一把扯下油布盖着的秋千和木马，顾小桑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把刚才的疑惑抛之脑后，也就忘了要说什麽。

巨大坚固的木架下扎了两个新秋千，一个还特意做了成圆棚顶，在上面编织插满了一圈鲜花，绑着五颜六色的轻纱绸带，像一个巨大的花冠，风吹起来，薄纱飘动，花香四溢。

顾小桑跑着凑近，小手摸向一朵朵花，高兴叫道：“真好看！”

“不光好看，还好玩吶！”

陆玉音把顾小桑抱上去，一推，顾小桑咯咯直笑，腿蹬着晃悠。

陆玉音转身顺势把顾之榆也抱到另外一个。

“榆儿来跟妹妹比一比，看谁蕩得远，是男子汉有力气往高处蹬，还是更轻的小桑‘飞’得更远呢……”

“肯定是我！娘，推我！推我！”

顾小桑哈哈大笑，挥舞手臂好像真的要飞起来，顾之榆认真听着陆玉音在说，听到“不要爹爹了”一时震惊，可很快他也被放到秋千上，妹妹推着他的秋千，耳边是娘的笑声，他一时也忘了质疑陆玉音的话，没觉得有什麽不对，注意力全放在了一瞬的腾起兴奋。

“娘，推我！”

“好好好，一人一次。”

陆玉音左右轮着推起，看到他们的笑脸充满干劲，可最后也抵不住，气喘吁吁，叉着腰，“娘不行了……咳咳，让丽儿姐姐推你们……我去看看晚上的饭……”

陆玉音摆摆手回了前厅堂安排晚饭，丽儿正是负责伺候小桑的丫鬟，在一旁端上来热水，她忙上前帮忙推秋千玩。

不一会儿，两个人玩够了，顾小桑看到厨房的炊烟，一指，说：“丽姐姐，你可以回家了。”

丽儿回头一看，笑说：“是，我快回去了，小姐少爷现在喝点水好麽？”说着，她端来茶水。

丽儿是雇来白天做事的，每到傍晚厨房燃起炊烟的时候，她差不多可以回家了。

顾小桑玩得一脸汗，让丽儿给她拿了干净帕子慢慢擦水，一手自己端着小杯子低头喝水。

很快，天黑下来，丽儿把回廊下的灯点起来，坐在秋千上的孩子们还舍不得下来，顾之榆拿着九连环解着玩，顾小桑已经感觉有些饿。

“叩叩”

后院的门打开，一个老嬷嬷抱着个一岁孩童远远站着对顾小桑和顾之榆行礼，这是丽儿的奶奶和弟弟。

丽儿灯点完，但火引跟炉子还没收拾好，她先去接过那孩童抱着，对老奶奶说：“你先等等。”

老人家终于能歇口气，把手里的锄头一放，背上的柴放下，直接坐在地上休息起来。

“丽儿姐姐，为什麽你这麽大，你的妹妹这麽小？”

顾之榆放下手中玩具，他跟妹妹一样年纪，还有其他的伙伴的兄弟姐妹年纪也差不多，怎麽丽儿姐姐的就不一样？

丽儿一边抱着那熟睡的孩子，一边收拾台面上的零碎物件，晚上她奶奶从地里回来，回家时候跟她顺路一起，丽儿也能搭把手抱孩子和背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