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了片刻，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麽。

但再看她时，人已走远了。

2.

回剑派后，一切又与平时没什麽两样。

只是时间一久，蒲栖明就觉察到了不对：隔壁门派的巫召野和她似乎藏着什麽秘密。

他曾看见过好几回。

巫召野轻车熟路地潜入铸器阁，两人一道进了内室，不知做什麽。

等他再出来时，常常笑得身后仿佛长出了一条不住乱摇的尾巴。

次数一多，他不得不在意起此事。

但到底为她私事，不好细究。

直到那日，他的重剑劈砍出了裂纹，便拿去铸器阁修缮。

到铸器阁时，门开着，里头却没人。

天已黑了，他原以为是桑褚玉回了洞府忘记关门。

可忽地，他听见一阵叹气声从内室传出。

听着并不像是她。

意识到可能有人在，他没有偷听的恶习，便打算离开。

但还没走，就听见那人道：“都养这麽大了。”

是巫召野。

蒲栖明顿了步。

那方，巫召野又道：“怎麽还不会叫爹爹。”

霎时间，蒲栖明僵怔在那儿。

叫什麽？

燃烧的荒野（3）

1.

有一瞬间, 蒲栖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他一动不动地僵站在那儿，脑中循环着巫召野方才说的话。

叫爹爹？

何物能称呼他为爹？

在玩扮人家的游戏？

不该。

他俩都不是小孩儿了，况且桑褚玉对这类游戏没多少兴趣。

那就是……

孩子？

孩子？！

更不可能了。

他们两个怎麽可能……

又或许是听错了。

刚这麽想，他就听见一声闷响——

应该是桑褚玉用手打了巫召野一下。

后者“嘶”了声, 道：“你打我做什麽？”

桑褚玉说：“它俩就不会说话, 你整日指望它们喊什麽爹？”

蒲栖明心一沉, 随即听得“咔嚓”一声。

“有人。”巫召野道。

蒲栖明倏然回神，跃身而上, 藏在了屋顶。

由于常年在外伏魔, 他惯于掩藏气息, 没声没息间就隐匿在了黑夜中。

房中, 桑褚玉掀开门帘, 扫了眼外面。

没瞧见何人的身影。

但和巫召野一样, 她刚才也的确听见了外面的动静。

她放开妖识。

四周寂静无声, 没有丁点儿外人的气息。

搜寻无果，她意欲转身进屋。

只是身子刚侧过去，余光就扫见一样东西。

她彻底移过视线, 落在门口。

昏黄的烛光下，门口洒了几滴血。

血中还掉了什麽东西。

桑褚玉上前，躬身从血中捡起了那些东西。

是几块碎裂的木头。

形状不规则, 偏长。

只轻一探，她就感觉到了附着其上的剑气。

是碎裂的剑柄。

观察一阵后, 她擡眸看向幽深夜空。

“找到了吗？”门帘被掀开，巫召野露出半边脸。

“没。”桑褚玉垂手, 将那几块碎裂的木头放在了旁边的桌上, 放下时顺手掐了个净尘诀，弄干净了上面的血。

同样用灵识探过四周的情形后, 巫召野才走出来，怀里还抱了个嚼草的兔子。

“那就怪了，分明听见了声音。”他分外熟稔地揉了两下兔子脑袋，又替它调整了草的位置——这只兔子总喜欢拿一边牙嚼草，虽然也会连带着磨动另一边的牙齿，可他总觉得不好。

“许是有风。”桑褚玉道，同时关上了门。

看见她走近，巫召野怀里的兔子突然停止了嚼草，呆呆看着她，偶尔快速耸两下鼻子。

估摸着差不多能跳到她身上了，它突然挣脱巫召野的胳膊，在半空划过一道雪白的弧，最后落在她肩上。

站在她肩上还不算完，又歪过脑袋，紧紧贴着她的脸，等她拨了下衔在嘴里的半根草了，才又快速咀嚼起来。

不一会儿，那草就彻底消失在了三瓣嘴里。

巫召野没放过这机会，从芥子囊里取出几根兔草，便上了前。

他没急着喂，而是先挠了两下那兔子的下巴，又将手指横在它的鼻子前面。

等它嗅闻过后，熟悉他的气味又蹭了两下他的手指，他才将草喂给它。

并道：“宝宝，下回若别人靠近你，只管咬他！”

说着，又伸出手指碰了下它的前额上的那簇火苗印子。

“净说些怪话。”桑褚玉侧过身，避开他的触碰。

巫召野笑了两阵，稍扬起眉：“不也有效果？现下它俩都已经熟悉我了。”

桑褚玉侧身让道：“天色晚了，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