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月(66)

作者:栖风念


寒瑶色挽她手臂:“有什麽可看的,他一个大男人,挨两下打怎麽了?不用管,我们去吃饭便是。”

“不……不行,”这如何能同意,雪月回握寒瑶色的手,“吃饭不急,我与爹娘定要去亲眼看一看寒大人才放心。”

*

寒沧烈独自在房间中,也没安静老实待着。

雪叔一家过来,他怎麽能就在屋中不出去呢。

可眼下这府里也没人管他。

他也知道,自己确如寒瑶色所说形容不妥,但一向身边既无丫鬟又无小厮,只能自己动手。奈何伤势太重,勉强换一件衣衫,前胸后背的鞭伤便崩裂开洇渗血迹,顷刻间弄污了衣裳。

还不等换下这一件,便听到远处走过来一阵脚步声,凝神细听,心中顿时明镜——他可来不及换衣服了。

手足无措一瞬后,面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寒沧烈也无计可施,只能认命地靠坐回床榻上。

下一刻,房门被从外向内推开,雪柏川第一个进来,步速极快:“烈儿是不是伤得很严重啊?”

这屋中的血腥气t也太浓了。

罗氏紧跟其后,看清寒沧烈:“哎呀,怎麽都是血!这、这快叫大夫来给包扎一下啊。”

雪月在他们二人身后,看到寒沧烈衣衫下隐约血迹,虽什麽都没说,心中却很难过:她与寒沧烈寥寥数面,只见他强大,锋利,从容骄傲,何曾见过他这般苍白重伤的样子?

是因为管了她的事,他才变成这个样子。

雪月绞紧双手,本来满腹感恩之言,都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寒沧烈何等眼力,衆人的神色连同内心所想全部收进眼底:“叔父,婶娘,我伤势无碍,这点血迹是方才我自己乱动造成的,不打紧。”

“……雪姑娘,也万莫觉得亏欠。”

“这麽多的血,脸色这麽差,还说没事,”雪柏川快急死了,“大夫怎麽说啊?”

寒沧烈微笑:“大夫说养两天就好了。”

“那有没有按时喝药?你的伤每过多少时辰换一次药?用的是什麽药?有没有什麽缺的?”

“一切都好,我都有数。”

罗氏眼尖,指着床榻边小几上的药碗说:“这药怎麽都没动过?”她摸了摸,“还是温热的,烈儿,这是你的药,你怎麽没喝呢?”

寒沧烈一阵心虚,方才因为想拾掇自己出门见客,就忘了。

雪柏川见寒沧烈双臂隐有血色,知道那鞭子不长眼,他手臂有伤,自然端不了那药碗,便伸手道:“夫人,将药给我。”

寒沧烈立刻道:“叔父是长辈,怎麽能做这些?”

与此同时,雪月从罗氏手中接过药碗,对雪柏川颔首:“爹爹,让我来吧。”

雪柏川一瞬间的犹豫。

但雪月也没有等他首肯,便径直向寒沧烈走去——欠了他这麽多,她很想自己能为他做点什麽。

这样力所能及的事情,虽微不足道,能做一点是一点。

床榻边没放置矮凳,雪月只能浅浅坐于床沿。

“咚”“咚”“咚”……

低沉有力的心跳声,只有自己听得见。

寒沧烈放置身侧的手不由揪紧被子一角。

为掩饰陡然乱了节奏的气息,他咬一下唇,屏住呼吸。

怕唐突她,没敢擡眼,鼻尖下闻不到难闻至极的血腥气,只有月儿身上浅浅的清甜馨香,柔和包拢过来。

寒沧烈用手背蹭了下脸颊,竟这麽烫。

寒瑶色向这边看,适时道:“叔父,婶娘,您二位上了年纪,这屋中血腥气太重,闻久了对身体不好,还是先出来透口气吧。”

半请半拉哄雪柏川夫妇出了房间,知道月儿在里面他们放心不下,就站在敞开的门前与他们閑话家常。

如此一来,屋中便只剩下喂寒沧烈喝药的雪月。

第 23 章

寒沧烈一动都不敢动。

直到视线中落了一双细弱素白的小手, 稳稳托着药碗,舀起一勺苦黑药汁递来:“寒大人,请您喝药。”

寒大人?

寒沧烈心中一紧, 长睫颤了颤向她看去。

雪月目光澄净,像是一张白纸上面写了什麽都令人看的清清楚楚——

关切, 对恩人的那种关切。

愧疚,她觉得是自己连累到他。

恭敬, 是啊,因为在她心中,他只是“寒大人”。

寒沧烈眸光黯淡。可叹他识人断物, 转瞬便看懂她一切心思情绪,心头如何不缀满苦涩。

但眼下他也只能唤:“雪姑娘,”顿了顿, “你风寒未愈,不必辛劳照顾我, 我伤势无碍。”

说着擡手拿雪月手中的药碗。

雪月忙道:“寒大人,您别动——您手臂上的伤在渗血, 是不是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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