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清冷又黏人(78)

作者:山海鹹人


“封就封好了,等抄家的旨意下下来,反倒觉着现在是最好的时候了。”

“……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您还是要多为自己打算。”春蕊生怕她一个想不开。

“我先去为他守灵了。”

“小姐,守灵是在晚上,您还是先吃些东西吧。”

“府里乱成这样,倒是他那里最清净。把粥送到灵堂吧,我会吃的,你放心。”

春蕊只好照她的吩咐,扶她去了灵堂。

堂内的t两根粗柱前点着千树灯,往上一层阶上,垂到地面的白纱隔出了一块四四方方的空间。姜初妤素手撩开薄纱走进去,里面南北方向躺着一樽棺椁,后面白墙上有一个黑色的奠字。

她驱走了下人,把粥碗往棺板上一放,磕出一声脆响:

“我来扰你清静啦。”

四下寂静。

她又故意用勺柄敲了敲碗沿,闹得动静更大了。

“我不好过,你别想这麽轻松地躺在这里,我不会消停的。”

顾景淮:……听见了,脾气挺大。

“你也别担心我会想不开殉情,你谁啊?你这个沾花惹草又养外室的负心汉,我如花似玉的年纪,等你头七出了就改嫁,跟新夫君长命百岁子孙绵延,气死你。”

她这一番话说得太快,又隔着厚厚的棺盖,顾景淮并不如“活着”时那般耳清目明,没怎麽听清,只听到了个“改嫁”和“气死你”。

他才死了不到两天,她就要骑在他头上……不过她都敢敲他棺盖了,不能说是要,是已经骑上了,真是成何体统。

爱改就改,好像眼巴巴着要嫁他的人不是她似的,他气什麽气?最好早些改,等他複活后,看她上哪哭去。

逝者与未亡人隔着棺盖互相置气。

过了不知多久,他好似听见木头移动的声响,而后又听见她的声音清晰起来,近在耳畔。

姜初妤推开棺盖,又见到了他那张与昨日并无二致的脸,在心里笑话自己,竟然还像个相信神话的孩童般盼着他奇迹般毫无征兆地苏醒过来。

“这只香囊……我骗了你,我一直保留它到现在,但不敢叫你知道。”她摆弄着那只青底金线香囊,之前被烧出来的洞重新用绸布补好了,也缝补了字的缺口,可终究不似天衣无缝,变成了一只满是残缺的纪念。

“既然你未扔过,我原谅你了。当初送了你,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罢。”

她扒开他交叠的双手,硬把香囊塞了进去,却不想合上棺盖,就这麽趴在棺椁边上瞧着他。

半晌,顾景淮没再听见敲碗声,也不闻哭声,耳根清静下来,反而有些发躁,仿佛真的离开了一般。

许多时刻,他自己都有些模糊,究竟还活没活着。

这时他就会想起那个冰凉的吻来。

那轻盈的触感好像刻在了他唇上,只要愿意,就会轻易忆起,仿佛身临其境又让她亲了一遍。

便宜她了。

姜初妤继续絮絮叨叨,反正也不怕他听见:

“今日是十五,明日就是月圆之夜了……还是你生辰吧?”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

“说要为你準备生辰贺礼,却被许多事沖撞了。我本想着,干脆要送就送一份大礼,许你把那外室姑娘迎娶进门。你说,她现在会不会比我更伤心?”

顾景淮心下讶然,他这妻怎这般厉害,不仅要改嫁,还要给他擡外室进门?

但是他哪来的外室?

第36章

丧事置办得太匆忙, 封了宅,连出门采买祭祀纸品、讣告报丧都没办法,只好一切从简。

正因如此, 姜初妤到现在都还有些恍惚, 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困在渝州姚家,所谓上京嫁人不过是春闺里的大梦一场。

她将自己锁在灵堂内的这只黑白匣子中,兀自说着瞎话,又哑然了片刻,仿佛另一个自己从身体中抽离了出来,指着她鼻子骂她这是在做什麽。

她回答不出。以后要做什麽,她也不知道。

这时响起叩门声, 惊扰了她的幽梦,她伸直发麻的腿, 撩开白纱向门口探去:“谁?”

春蕊轻推门扉,探进来半个身子,沉重的黑门与一身缟素的侍女,颇像墓穴中的妇人啓门壁画。

“小姐, 宫里又下圣旨了。”

春蕊神色哀怨,想必不是什麽好消息, 姜初妤轻蹙眉尖,对皇上的怒火又烧了起来:“真要抄家?皇帝就这麽心急?”

“不是,是……”春蕊收到她允準入内的手势,闪身进入灵堂内, 对中央灵柩磕了三个头,才上前小声说, “圣旨说,罪臣不该以礼下葬, 允守灵三日已是恩赐,要咱们明晚午夜一过就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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