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清冷又黏人(161)
作者:山海鹹人
顾景淮此刻就像一只纸灯,内里的蜡烛燃着燃着偏了方向,马上就要碰上纸糊的灯罩。
她这微微一笑便是最后滴落的蜡油。
他燃得一发不可收拾。
姜初妤下颚一痛,仰着白玉般修长的脖颈,他隐忍的怒意照在她脸上,转瞬间,又洩了下来。
“你都不想想我。”
他说。
语含委屈,变回她熟悉的那个顾景淮了。
姜初妤想说,她都跪了一整个白日了,膝盖酸疼得都没知觉了。
你为什麽不疼疼我?
她嘴唇动了动,刚要倾吐一番,顾景淮却更紧地捏住她下颌,躬身更靠近她,鼻尖都要碰到一起。
过于旺盛的妒火,让他没有注意到她微弱的委屈。
“这个字很难看的刘某究竟是什麽来历?那日你出街晚归,是不是就是碰见了他?”不等她回答,顾景淮便知晓答案,紧着眉头问,“为何要瞒我?”
“当然是怕夫君乱吃醋,生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她掰着他的手,一生气,激出眼尾的泪花。
可顾景淮恍若未见,仍不依不饶:“我又不是不能明辨是非的人,解释清楚,怎会乱吃醋?”
你不是吗?
姜初妤深吸一口气,将与阿肆的故事一五一十地讲了。
“……当年他说终有一日他出人头地了会回来找我,届时再以真名重新认识。想必他送来此物,也是为了这个约定而已。”
顾景淮听完,不发一语,目光定定地射向她,似乎并不完全相信。
姜初妤垂下眼睑:“夫君放心,我不像某人,嫁了人,心里还藏着别人。”
“……”
这话成功泼净了“某人”嚣张的气焰。
顾景淮垂眼。
这事是他们之间不能提起的刺,过了阵平静美好的日子,二人都心照不宣地不去打碎幻境。
姜初妤双唇翕动,竟短暂失语,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开他的手,扭过头去。
顾景淮有些慌了,再次扳过她的脸来,却见她长睫挂泪,可怜楚楚地望着他,似在控诉。
“你为什麽罚我?我什麽都没做错……”
顾景淮不喜欢见她哭,从前是单纯觉得吵、觉得烦,现在是一见她的泪,心里就像糊了层水泥似的,又闷又堵。
这次是他把她惹哭的。
顾景淮体内仿佛被塞入了一团棉花,肆意地吸收着他躯干中的血液,形成巨大的沉甸甸的血球堵在胸口,闷得他躁动异常,有股想舞刀弄枪的沖动,想把那个刘恕绑起来胖揍一顿。
可他做不到,于是只好——
他拇指微动,揩去她的泪,轻柔道:
“是我混蛋。”
他抓着她的手放在胸上,“你打我出出气,别哭了好不好?”
就在这时,屋内冷不防发出“叮”一声细小的脆响。
姜初妤抽噎着,止住了泣声。
顾景淮收回手,食指与拇指轻轻搓揉了下,她的泪液顺着指肚淌到指根,湿滑清凉。
他也皱皱眉,循声望去。
……
春蕊早就醒了,但马上发觉这种时候她不如不醒,于是悄悄背对着那二人装睡。
她觉得这个时候如果让他们发现自己醒着,大概率会被灭口吧。
可是她,脖子麻了。
蒲团太矮了,她的脖子拱成一道桥,睡着的时候还好,醒来后感觉筋都要被拉断了,她撑不住,小心翼翼地扭动了一下,没想到簪子触到地上,弄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响。
春蕊爬起来以头抢地:“请世子和小姐恕罪。”
顾景淮冷眼瞥她一眼:
“你先出去。”
春蕊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即使放心不下,也只好跪安退出房间。
祠堂内只剩下他们两个活人了。
顾景淮不忍多看她明显肿起的左脸,略一垂眸,将头凑近了些,以谢罪的姿势跪坐在她面前。
可姜初妤什麽动作都没有:
“我才不敢真打夫君呢,要是被人发现罪加一等,我可受不住了。”
顾景淮看她这样乖巧地跪坐、回答,心的棉花愈发沉甸甸的,不自觉移开视线,望向供台前的烛火。
他想解释,自己并非真的存心罚她,只是在族人那麽多双眼睛的注视下,他也无可奈何。
现在他这不是来救她出去了麽?
可是终究没有说出口。
许久,顾景淮转回视线,语气放平:“好了,我信你与那厮并无瓜葛。”
出乎意料的,姜初妤依然平静地微低着头,眼睫都没动一下。
顾景淮眉心微蹙:“我说……”
“我听到了。”姜初妤眸中又泛上朦胧的困意,只盼他快些离开,自己好阖眼休息一会,“夫君信也好不信也好,我都得继续在这里思过,若是再分心思索你的心思,就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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