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清冷又黏人(16)

作者:山海鹹人


她记得,顾景淮可是有着第一公子美名的,又立了军功归来,正是京都贵女争抢的对象,如此轻易被她抢去,恐怕招惹来的怨恨不止是熙和的。

她一心只顾着逃离渝州,哪知有没有落入另一个龙潭虎穴,不免开始担心起了将来。

姜初妤朝墙一侧侧卧着,偷偷从枕下掏出一个物件。

那是一只早已无味的香囊,布料也发暗,青底金线上歪歪扭扭地绣着「茂行」二字。

她看了几息,忽然攥紧了香囊,好似要把它捏平一般,思绪朦胧地跃回了九年前。

彼时年幼,定下婚约后,姜初妤曾借着初学女红的方便,绣了这只香囊赠予顾景淮。

可惜,他不领情,香囊被退回来了。

那时的她可是姜父的掌上明珠,娇俏的下巴一扬,放话道:“本姑娘送出去的东西,别想退回来,没门儿!”

第二日,她院里的仆役居然在一棵老槐树下发现了这只香囊,它髒兮兮地躺在土里,被人弃之如敝履。

不得他心意的,便会是这个下场。香囊也罢,人也罢。

姜初妤摩挲着指下泛旧的布料,心下涩然。

这是她唯一留着的与过去有关的信物了,本想找个机会再赠与他,现在看来,或许是没那个必要了。

窗外明月高挂,树影落在窗棂上,像伏在夜里的猛兽,静谧又危险。

姜初妤侧卧在床上,看着树影随风微微摇动,眼皮越来越沉。

马上就要睡去之时,她忽然一个激灵清醒了。

忘记喂小白猫了!

她担心把它撑坏,还特意嘱咐下人不要私自喂食,本打算睡前去喂,可心事重重的,居然就这麽忘了。

睡意全无,姜初妤连忙坐起身,却发现睡在她身边那麽大一个夫君,不见了。

不会和熙和月下幽会去了吧?

她摇摇头,把这个念头晃出脑海,披上罩衫踩上趿鞋,点了盏油灯匆匆出门。

好在是盛夏时分,夜晚也不怎麽凉,她松松系了罩衫,向院中那颗枇杷树下走去。

屋里暂时没有安置小白猫的地方,又怕它晚上瞎跑,春蕊和几个小宫女一起编了个更宽敞的竹笼,里面放了软垫,作为猫儿临时的小屋放在了树下。

可没想到,此举也方便了偷猫贼。

“谁?!”

第8章

树下一抹鬼鬼祟祟的黑影正弯腰捡竹笼,闻声停手直起身,侧背对着她,一动不动。

树梢的影子将那人整个包裹住了,他一袭黑衣,几乎要与黑夜融为一体,诡异到姜初妤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撞上什麽髒东西了。

恐惧像雾气顺着头发丝儿爬上她的背脊,她说不出话,手中油灯颤颤巍巍地晃,不自觉地退后两步,趿鞋磕在石子上,才终于回了神。

“来、来人——啊!”

黑影猛地转身沖向她,快得活像厉鬼索命,姜初妤吓得五官都皱在一起,素白的脸上失去了血色。

那人扑到她身后捂住她的嘴,吹灭油灯,将她虏到树后躲藏起来。

姜初妤被吓得双腿发软,差点没站住,幸好被身后的人提着,没跪在地上。

后悔回京都的心情在此刻达到顶峰,在砰砰的心跳声中,她听到那人说:

“怕什麽,是我。”

顾景淮说这话时,压着声音贴近她耳侧,姜初妤被他的气息烫了一瞬,忽然通身的紧张感像炸开的烟火一样凋谢了。

她的心绪缓缓归位,身子渐渐软下来,微湿的手心抓着衣摆揉了揉,还要嘴硬道:“我没怕。”

顾景淮绕到她面前,张开右手,虎口处赫然一个牙印。

怪不得她刚才紧咬下唇却没感到疼痛。

姜初妤简直无地自容,慌忙垂下眼帘,故技重施:“不是我咬的。”

“……”

“嗯,是这貍奴咬的。”

听他一本正经地说胡话,姜初妤脸更红了,紧了紧罩衫,侧过身去。

她刚要反问他为什麽深更半夜出现在院子里,却见他食指抵住唇,眼风往门口处瞟了瞟。

守夜的仆人打着灯笼左顾右盼,大概是被她那一声叫了出来。

姜初妤从树后走出,向他道歉:“我出来喂猫,不小心被它挠了一下,不碍事,你快回去歇息吧。”

家仆也睡眼惺忪,问了安就回去了。

等人不见影了,她才走回树后,迎上顾景淮平静无波的目光:“敢问夫君堂堂将军,夜晚摇身一变,成了偷猫贼,可有什麽深意啊?”

太好了,他不是真的去和熙和幽会。

姜初妤心情大好,自己都没意识到语气中带着嚣张的亲昵。

可顾景淮依然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仿佛刚才接玩笑话的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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