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你好兇啊(7)

作者:风吹起游鱼


祁酌:“臣不知。”

他应当是知晓的,只不过是太过聪慧,并不说出来。

穆文帝道:“朕不瞒你,朕能从京中这麽多的适龄男儿中挑中你,的确是因为你很不错,能配得上朕的女儿,还有就是,你的舅父。”

祁酌垂首不语。

穆文帝绕到他的身后,“但是不论是因为什麽,你与元安的婚事是板上钉钉的了,你若敢负她,朕也绝不会因为顾忌你的舅父而放过你。”

在这一桩忽如其来的婚事里,祁酌才是弱势的那一个,他的眸底划过一丝淡淡的嘲讽,“是,臣遵命,臣定不会负元安公主,也定不会辜负皇上对臣的厚爱,”

穆文帝满意了,待到祁酌走后,太子从屏风后走出来。

太子子桑昭是子桑蕴一母同胞的兄长,他的神情有些严肃,似乎并不赞同方才穆文帝的一番话。

他在穆文帝身前站定,“父皇,儿臣并不觉得要靠拉拢溪将军才能……”

子桑昭未说完的话尽数被穆文帝的目光逼退,只能藏在嗓中。

穆文帝坐回椅上,沉默一会儿,对他道:“你不是觉得不需要拉拢戍边大臣,而是不齿于将妹妹下嫁来达到目的,更是觉得,祁酌身上有外族人的血,配不上元安,对不对?”

先孝贤徐皇后走时,子桑蕴只有八岁,无论是穆文帝还是子桑昭,这些年来都对她疼爱有加,子桑昭不敢想,若是妹妹知晓自己被父皇当做筹码,那该多麽难过。

“儿臣没有,”但面对这位威严的父皇,年轻的太子只能否认,“儿臣不敢忤逆父皇的意思。”

“祁酌的舅父在边关有一支七万的精锐部队,可抵突厥二十万大兵,”穆文帝眸色深沉,“且溪卫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嫡亲的外甥,祁酌又是他早逝胞姐的唯一一个孩子,男当婚,女当嫁的年纪,朕将元安下嫁,是赏赐给他满族的荣耀。”

子桑昭:“绪将军的嫡子,绪风与元安青梅竹马……”

穆文帝皱眉,“胡闹罢了,那小子性子跳脱,不懂收敛,既无功名在身,也没有军功,不如上面的两个哥哥有本事,元安嫁过去,只会受委屈。”

他虽说考虑了很多利益因素,却也是真心爱护自己的女儿,认真为女儿挑了一名各个方面都出挑且能帮衬到自己的驸马。

看着儿子,穆文帝语重心长道:“对待身上有四分之一外族人血统的将军,比起打碎他的膝盖骨,将他拉到自家阵营里来,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子桑昭没再多说什麽,低着头应是,在离开时,又看了眼自己孤单坐在殿内的父皇,心头悲凉。

他在太极殿前站定,望巍峨的皇城,握了握拳,无论胞妹嫁给谁,只要他还在一日,便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到妹妹头上来。

授完一日的课,祁酌一直到出宫,面上的神情才冷下来,眼底藏着些微的不悦与烦厌。

傍晚时分,斜阳洒金,大半个皇城都被笼在流金溢彩的天幕之下。

街道上还很热闹,虽然不比西市喧嚣,但依旧人来人往,逛街喝酒的人两两三三结伴而行。

祁酌住的安仁坊离宫门很近,只要穿过一条细细窄窄的巷子,再走两刻钟便能到。

昨日里下了一整晚雨,巷子墙角挨着地面的地方生着一条滑腻腻的青苔。

他走进巷内,便看见了早就等候在此的主仆三人。

天边一束柔柔的光映在小公主的面颊上,她唇角的笑意高挂着,配上绿裙,远t远看去,就像是春日新发的嫩柳枝。

04独家

绿裙张扬,但子桑蕴爱美,首饰头面都得和衣裙搭配,故而裙子的媚俗少了两分,在她姣好的面容上,更多的是秀美与清灵,像是清朗日光下占尽春风的娇妍杏花。

伺候在一旁的晼晚见祁酌来,很识趣地退下守到巷子口,以免叫閑杂人等窥见公主尊容。

又见子桑蕴,再加上今日被穆文帝似威胁似哄骗的一番话之后,祁酌着实摆不出什麽好脸色来,他还是一副客气又疏离的模样,“臣参见元安公主。”

比起昨日在雨中时些微的狼狈不同,今日的祁酌斯文清爽,远远看去,如山松一般清隽,容易令人误会是一位温润且好说话的郎君。

子桑蕴以帕遮面,又打量了他两眼,心中惋惜这样一幅好样貌生在这麽一个没意思的人身上,确定四周没人后,她弱柳扶风似的走过来,“祁太傅何必与我客气,毕竟我们……”

她话说一半,倒多了些欲语还休的意味,但其实不是真的羞涩矜持,而是头一次装成这幅模样,剩下的话实在有些难以啓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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