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你好兇啊(20)

作者:风吹起游鱼


穆文帝今日身着魏紫色常服,衣袖边缘绣着不堪明显的五爪金龙纹,虽已经年过不惑,依旧姿仪美妙。

这是祁酌第一次看见穆文帝身着常服的模样,今日的一切特殊尽来源于他如今的另一个身份——元安公主未来的驸马,但尽管如此,他依旧不敢掉以轻心,行礼后恭恭敬敬候在一旁,等待穆文帝说话。

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穆文帝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当然,他没有穿过绯色的官服,也不知道自己穿出来会是什麽气度,只单单看去,他对自己挑选的这位年轻人很满意。

“过来坐吧,今日你我只话家常,不论旁的事情。”穆文帝发话,一旁伺候的小太监便很有眼见地为祁酌添茶。

既然是话家常,祁酌落座后很贴心地道:“臣听闻皇上近来偶有咳喘,三月春寒尤在,虽有太医时刻在您身旁侍奉,皇上也要注意保暖,切莫让寒邪侵体,一切谨以圣体为重。”

这句话很合穆文帝的心意,舒心又不会太亲近,他抚盏轻笑,“朕的身体硬朗着,小小咳嗽而已,你莫要担忧。”

他们坐在离孔雀园旁的亭子里,只需一侧首,便能看见园内两只绿孔雀互相伸着脖子靠近,因未展翅,长长的尾羽拽在身后,很是悠閑。

穆文帝指了指其中一只大些的绿孔雀,笑道:“元安小时候最喜欢这只孔雀,就连睡觉时都抱着这只孔雀掉下的羽毛不放,后来有一日孔雀病了,她哭闹了好几日,一直等到孔雀病好了的时候,整个人都跟着瘦了一截下来。”

想起女儿小时候那娇蛮的,又让人头疼又让人喜欢的性子,穆文帝抚了抚额,说话时目光不着痕迹瞥向一旁的準女婿。

祁酌的视线也落在了那只孔雀身上,好像真的是在寻觅曾经小公主的影子,语气柔和又平常,“公主天真又心地善良,是难得的赤子之心。”

“是啊,”穆文帝随即道:“心思单纯的人最容易遭人骗,例如元安,她被朕娇养着长大,满心扑在玩乐上,对男女之情一窍不通,但是这并不妨碍有人对她有所觊觎,这世道女子艰难,就算是朕的女儿,也难免受些委屈。”

祁酌垂了眸,浓深的睫交织在一处,令人看不透在想什麽,在穆文帝的目光再次扫来时,他很快答道:“臣都明白。”

其实做人女婿要比做人臣难得多,哪怕是回答一个完全不了解的人的事情,他也只能尽量选穆文帝想听、爱听的话来说,只言片语的差错只会让这位帝王对他心生不满,敲打事小,旁的未知事大,多说多错,不如少说。

穆文帝夸奖他道:“你是一个聪明人。”

见他要起身谢恩,穆文帝将他按住,“随口一夸而已,不必起身答谢。三月十九是元安生辰,你想想要送她什麽好。”

祁酌道:“臣一定精心準备,叫殿下满意。”

穆文帝这才点头,“行了,今日朕要和你说的事就这一件桩,难得无事,你回府歇着去吧。”

祁酌的视线落在他嵌了玉片的鞋边上,一直到走出珍禽园,那无数道缠在身上的目光才消失,不觉间,他的背后已然冷汗一片。

10独家

柏树的香味浓郁,祁酌出宫时酉时已过许久,零零散散只剩下两三位臣子从各个衙门里出来,他在臣工处画完酉,才慢慢走出宫门。

远山已经在宫门口候了有小半个时辰,见他来,匆忙迎上去,“大人,您怎麽现在才出来?”

祁酌摇摇头,“有些事情耽误了。”

他不多说,远山也不好问,只当在上书阁给几位皇子授课太难,免不了要多费些时间与心力。

“大人,将军来信了。”

祁酌应了一声,“何时来的?”

“才来没多久,小的已经将信放到您的书房了。”

一回到府里,祁酌便先去了书房,看到那封戳着熟悉章子的信,他的心里涌起暖意,虽说天还亮着,他也挑了灯,在灯下拆开信封阅读。

其实舅甥两人的书信往来并不多,溪卫在巡边,行蹤不定,祁酌这半年来都没有收到舅舅的信了。

展开信纸,看见舅舅说些在各个关口的趣事时,祁酌的唇边抿开一抹笑来,等看到第二张信纸,他的笑意才渐渐淡下来。

第二页没有说什麽特别的事情,前半页是感谢皇上的恩典,愿意将公主下嫁,剩下大半页就是嘱咐外甥要好好疼爱公主,只到了最后一句,才试探性般问公主脾性如何。

祁酌缓缓吁出一口气来,等定了定神,开始提笔回信。

他明白舅舅想问什麽t,只说公主天真烂漫,是天之骄女,旁的倒不多提,再多就是让舅舅好好养护身体,巡边之际小心谨慎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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