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暖色烛光之下，他的脸庞还是没有任何血色，张姑娘本来想说：“我嫁给什麽人，都与你无关。”

她的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其实这些天来，我一直在后悔，要是当初换一个方式和你认识，要是我们的身份与现在不同，现在的结果会不会不同。”

他直直地看着张姑娘，烛光将他的眼睛照得通透，他已经把自己的心剖开给她看。

张姑娘确实心软了，但是一想到自己此番前来的目还不止于此，她转过了视线。

“刺杀你的是何人？当时当地情况如何？”

沈郁没有在意她突然间转移话题，将当时的情形複述了出来，一边查看她的表情。

“那个谢公子的身份肯定不简单。莫非是……”

张姑娘听到那些黑衣人都是沖着谢瑾而来之时，想起了自己在父亲书房外无意之间听到的，立即有了想法。

沈郁没有回答，只是说：“我与谢公子只是在京都偶然相识，并不知他的真实身份。”

后面说起珠儿姑娘如何刺伤自己，沈郁注意到她若有所思的表情，问道：“怎麽，你认识她？”

张姑娘摇摇头，道：“我怎麽会认识她，恐怕我们两人见都没见过。我只是奇怪，到底是你做了什麽，叫人家这样恨你，搭上自己命也要你死。”

她站起来，看向窗外，道：“我现在要回去了。”

沈郁抓住她的手腕，察觉到她看来的视线，又松开了手，道：“我只是想说，你小心些。”

张姑娘离开后，过了良久，屋子暗处出现了一个人影。

“张姑娘已经回去了。”

“嗯。”沈郁点头，“仔细盯着那个姓金的，要是再做一些小动作，直接解决了。还有，去给姓古的那家找点事情。”

“是。”那人正要离开，想起什麽，道：“还有件事，属下不知该不该说。”

沈郁终于看过来，那人立即道：“与谢公子一起的那位姑娘，这两日频频与一位……男子会面。”

他说的谨慎。

“哦？”沈郁倒是稍微意外了一下，但是根据自己对谢瑾的了解，他不可能不知道，一定在谋划什麽，又或者真的是坠入爱河，放松了警惕。

“你什麽也不知道。我累了，下去吧。”

三四

“大人, 加急密信。”

离京那日，一出城，谢瑾便悄悄只带了几人与兰月盈, 走安平这里绕路去目的地。而大队人马慢慢悠悠地走官道，直接去南方战场。

慕寒今日带来了一封加急密信，是来自另一队人马，他们还在后面。

谢瑾展开, 看完之后, 面不改色，将信纸放在了火焰之上。瞬间, 火焰吞噬过后，只留下一撮t灰烬。

“许久不见，这些人真当忘了自己几斤几两, 也配和我谈条件。”

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原本是打算还能在安平这里留几天，谢瑾还要带兰月盈去城内几处有名的街道看看。但是眼下, 事出突然，留不了几日，事情还未办妥。

“不必再等了, 现在我亲自上门去拜访。今晚, 不，明早再离开。”

“兰姑娘，谢公子今日刚出去。”

兰月盈刚到谢瑾屋外, 立刻有人来与她报道？她原是一直在等谢瑾像往日一样来寻她，但是今儿个等到了中午也不见人来, 所以特意过来找人。

她看了眼紧闭的房门, 有些奇怪，明明前两日谢瑾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着急。今天缺一反常态, 甚至还没有派人来说过。

于是，顺口问道：“他去了何处？”

那人只是打扫卫生的仆役，也不可能知道谢瑾的去向，摇头道：“不知。就是谢公子出去时看着急匆匆的，还带了慕侍卫一起。”

兰月盈原本只是说顺口一问，并没有指望她能够回答，但是听到回答之后不由心思开始活络起来。

立即转身原路返回去了，只是在刚一出门，便遇到了一人。

“沈公子。”

兰月盈对着来人道。

“兰姑娘也来找谢大人啊。”沈郁笑问。

经过修养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完全看不出来是受过伤的，手摇着一把折扇，才下过雪的大冬天也不怕冷。

“是。”不知为何，沈郁的笑容总让她有种秘密被人看穿的错觉。

兰月盈别开视线，想要尽快离开，道：“他刚刚出去了，不在屋子里。”

“哦，原是这样。那兰姑娘可知他去了何处，什麽时间回来？”

沈郁似乎没有察觉到她情绪，进而问道，好像她一定会知道谢瑾的去处。

“我也不知。”

她看向另一边的小路，思考该找一个什麽样的借口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