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沈郁喝道。

女子的背影一顿，并不想停下来与沈郁面对面。

“要是你再往前一步，我就喊人了。要是没能从这里出去，明天所有人都知道，张姑娘大半夜来我窗外，要做一些毁人清誉的事情。”

这句话果然有效果，张姑娘停下转过来，慢慢地走了过来。

“我就是看看你死了没，既然还活得好好的，那我也该回去了。”

被乌云遮住的月亮终于露出了脸，银色的光辉洒向大地，照亮了沈府的每一处角落。

同样照亮了张姑娘的脸庞，她看着沈郁，嘴角紧抿，眼神之中透出愤怒。

沈郁站在暗处，将她的表情看得清楚，声音软下来，道：“过来吧，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他适时捂着胸口，咳嗽两声，身上的伤口开始痛了，好似已经站不住了。

果然，张姑娘见他捂住胸口，走了过来，眼神关切，已经不複刚才的兇狠。

张姑娘还是心疼他的，否则也不会大半夜孤身一人，穿着夜行衣来沈府想要看看他的伤势如何。

张姑娘缓缓走近，问道：“你到底伤到了哪儿？为什麽外面传言，说得好像你已经死了一样。”

还是板着脸，眼神只是看着窗沿，但是余光中都是沈郁。

“咳咳，那你可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听说，你和谷……”

沈郁扶着窗台，勉强站直身体，说话确实是有气无力。

张姑娘知道他要问什麽，看着沈郁抓紧窗沿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

“正如传闻。”

“这是你的意思——”

张姑娘打断了他的话，道：“我本只是来看你是死是活，既然你还活着，我就先回去了。”

正转身要走，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咳嗽声，生生地拽住了张姑娘的脚步，让她没办法再往前一步，可张姑娘也没有立即转身。

待沈郁咳嗽声止住，张姑娘也没有回头，只是说：“我走了。”

“别，等等——”

沈郁着急起来，想要伸手拉住她的衣角，但什麽也没有抓住。

这次绝对不会心软，张姑娘心想，她才不会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

但是身后传来倒地的声响，以及哗啦一声，什麽东西洒到了地上。

一开始别有用心的靠近，隐瞒身份，目的就是为了从她这里打探消息。还有得手之后，面对她的质问，一言不发默认一切的可恨。

这些她都没有想到，她立即转过了身，明知可能是陷阱，还是走了下去。

“你，你怎麽没走……”

沈郁被人扶起来，他喘息着，擡头看她。

张姑娘不说话，想要将他扶起来，一低头，借着月光却看见了满地指头大小的粉色珍珠。

之前沈郁送过她一盒珍贵的粉色珍珠，当时他是隐瞒了身份，骗她说，粉色的珍珠那麽珍贵，怎麽可能有人拿的出一盒大小相同圆润的珍珠，这些是仿制的。

后来谎言揭穿，她将它还给了沈郁，两人争执间，一不小心全部撒了出来，滚到了河里。

现在又出现在这里，是沈郁捡了回来。

见她注意到这些东西，沈郁看着她，眼神中满是怀念道：“那天你走之后，我又捡了回来，一颗不落。”

“沈掌柜身边那麽多人，当然有的是人替你办事。别说是捡东西，还有人要为你去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沈郁低头，捡起那个精致的盒子，一看上面有了一道裂纹，伸手摩挲了，道：“我好好修补一下。”

他还想将散落在地面的珍珠捡起，却被张姑娘按住了手。

“再怎麽修也也不会像之前那样了。”

张姑娘扶起沈郁，但他还是固执地不肯起来，还是想要将地上的珍珠再次收集起来。

窗户外的冷风一直呼呼往屋子里灌，地上冰冷。

张姑娘无声地叹了口气，道：“起来吧，你先躺床上，我去捡。”

她端着烛火在屋子里四处寻找，连角落里也没有放过。

“应该就这些了，你数数。”

张姑娘将手上一捧珍珠放在盒子里。

沈郁没有去清点数量，而是没头没脑地问：“为什麽？”

什麽为什麽？

张姑娘也说不清为什麽还在这里，或者说她心底深处知道这个答案是什麽，但是她绝不会说出口。

沈郁低下头，意料之中没有等到回答，低声说：“我知道，你还没有原谅我，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是我在强人所难，我知道你最讨厌别人欺骗，我已经不奢求得到你的原谅，只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嫁给你真心喜欢的人。不然……咳咳，不然我怎能够放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