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她就不会遇到危险，更不会在这样寒冷的夜里不知所蹤，要是他当时再强势一些，不要心软——

金丝雀虽然失去了自由，但身在笼子里，至少能保证安全，能叫人随时看到。

他之前一直不愿强求，给了她足够的自由。

给予帮助，她拒绝了，而是选择向那种根本靠不住的人去求助。

她是在自己的宅子里住下了，但很快，她就后悔了，因为她铁了心要和人断绝一切的联系，铁了心他们不会再有结果。

既然不会被选择，那便不再给她多余的选择，也不再让她有拒绝的机会。

二三

顾丽娘看着谢瑾的脸色一变再变, 甚至脸上的红色又隐隐显露出来，不禁担忧。

她想说话，但是想到是自己失职才导致了现在的场面, 再加上还有顾海死亡的信息让她顿时心生脆弱。

脆弱，只是片刻。

她从小的经历教会了她，脆弱与伤心是两种无用的东西，不能带来任何益处, 反而只会失去更多。

她很快清醒过来。

山上没有, 那麽刚才搜查过的人家是否有异常？

奇怪的杂物间，没有任何窗户——

不对, 她出来之后，明明看见了两扇窗户！

说明，那个杂物间后面还有空间。

没错！

但是他们刚查大张旗鼓地带人搜了一遍, 那家人一定会心生警惕，说不定会连夜转移。

想通之后, 顾丽娘立刻兵分三路，一队人随她再去搜查。

谢瑾想到刚才带人走过的地形，当即心中有了计较, 立即改变思路, 道：“若是他们要连夜离开，一定会到这座山上。继续搜！”

不断搜查的人惊动了夜间的薄霜，在上面留下了一串串杂乱无章的脚印。

“大人, 前面发现血迹！”

忽然有人来报，在只有脚步声的寒夜之中格外突兀。

谢瑾加快脚步, 向那地方去了。

在火光的赢找下, 那摊血迹已经成为深褐色，真是难为他能在这种到处都是枯叶的地方注意到。

周围同样发现了有人经过的痕迹。

“顺着痕迹, 快！”

谢瑾顺着血迹，越走越惊心，手指微微发抖，昭示着他安逸平静下来的内心。

越走越快，一直到，隐隐听见前方不远有脚步声。

谢瑾一擡手，周围人都安静在原地不动。

隐隐听到前面有妇人的骂声：

“……你拉着我干什麽？！谁让你过来背着我了？”

男人不知道说了什麽，只听得那妇人又骂，声音更高：

“都说了老娘死不了！叫你快去追哪两个小丫头，她们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好嘛，你给人放跑了，我们以后喝西北风啊！”

男人背着妇人，尽量不去触碰到她受伤的地方，一步一步往前走。他刚刚回了一句又被骂得狗血淋头，现在直接选择不说话了，反正他以前在家里也是这样的，沉默着任妇人骂个够。

妇人骂了半天，加上因为失血有点儿虚弱，也停了下来。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间低落起来，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不光是为银子，我更想，有个孩子。我们成亲也二十多年了，谁知这多年没有一儿半女，就是拜遍了附近的送子娘娘，也没能求到。”

“求了这些年，我也想算了，兴许是我上辈子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老天爷叫我命里无子。但我还是不甘心，有个孩子在身边看着一天天长大，哪怕不是亲生的也好。”

男人也是第一次听见妇人这样直白地讲心里话全盘托出，心中也是一痛。不知道是想到了自己竟然人到中年还无一儿半女，还是听见妻子的剖白而心生不忍。

但只是一瞬间。

他没有说话，将背上的人往上提了一点，继续加快脚步。因为他感觉到了，背上的人声音已经不複刚刚骂人的时候有力……

“可是，你知道吗？前不久，我终于又看到了希望，能在身边养个孩子。就王家那媳妇，又生了个闺女，她婆婆嫌弃的很，到处说要把孩子给偷偷掐死。我问人家，可以抱过来让我们养吗？哼，那个王婆娘就是见钱眼开，非要和我要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什麽概念？我们三年不吃不喝才能攒这麽多！她就是狮子大开口！”

“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把好好的姑娘给掐死……好哇，现在人跑了，我们哪里来钱——”

周围突然沖出一群人，将两人围起来，认出了为首的人，那妇人认命一般叹了一口气。

“……到底人还是不能做违心的事。”

咔嚓——

踩碎落叶的声音在宁静的夜里异常清楚，叫人听了忍不住胆战心惊，好像是野兽到来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