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松开，稍微冷静一点儿，谢瑾才道：“气消了吗？”

兰月盈不回答，转过头去。

“你想怎麽在我身上发洩怒火都可以，不要用绝食来惩罚自己，可以麽，瑛娘？”

谢瑾伸手抚摸她的头发。

她打下谢瑾的手，道：“你这是在干什麽？把我关起来，像养宠物一样？高兴了来逗逗我？”

“不，”谢瑾捧着兰月盈的脸颊，道，“我从没有这样想。是因为我爱你！”

她觉得可笑。从谢瑾口中，说出爱？这样的行为是爱？

“如你之前所想，我就是别有用心才接近你的。我是向别人透露你的行程、你的书信，那印章也是我偷的。我做过的事情，全部承认。请谢大人治我的罪吧。”

兰月盈道。

“瑛娘，不要惹我生气。”谢瑾深吸一口气，缓缓说。

在黑暗中，他听见了他的的呼吸声，就好像在压抑着什麽。

她冷笑：“谢大人已经将我关了起来，就不要再说什麽肉麻的话。现在说出来叫人怪恶心。”

她感觉到谢瑾抑制不住的怒火，闭上眼等待着来自他的报複。然而并没有。

谢瑾松开她，站了起来，不带任何语气地说：“想必你也已经猜到，太子现在掌握了兵马，距离皇位只差最后一步。过不了多久，他便会制造混乱，趁机带人杀进皇宫。要是皇上在暴乱中不幸被叛军所杀，他就理所应当地坐上高位。”

“看起来非常顺利是吧？可惜蛰伏近十几年的四皇子又怎会让他轻易如愿，能藏了十几年，实力自然不容小觑。这不正是你选择他的原因吗？你知道他比太子更适合做君王，有野心、有实力。”

兰月盈还在等着他情绪爆发，听到这长篇大论，顺着他的话想了下去。

“这麽说，将来太子兵败，以他为首的人，将来可不好过，甚至性命堪忧。”谢瑾到这儿停了下来，靠近她问道：“你为四皇子做事，有考虑过你堂兄的后果吗？考虑过杨家会被他牵连吗？”

兰月盈脸色煞白，但她依然镇定，道：“你说的只是你一人猜测。谢瑾，你总是这样说我。说我不该站队，可是你呢，你看看自己现在。你以为被这一场斗争牵涉其中，只要中立就能安然无恙吗？只要不表明站位，就是敌人，你可知道。”

“哦，我倒是忘记了。你是谢大人啊，是皇上最为重视的臣子，你孑然一身，当然可以自保。但我和你不一样，我不仅要保全自己，我还要有守护的人。我别无他选，只能放手一搏。”

兰月盈沉默片刻继续说：“我们立场不同，再多说无益。”

“好，立场不同！”谢瑾气极，道：t“除了这些你就再没考虑过其他吗？你考虑过我吗？到了关键时候，我永远是你最后考虑的是吗？”

不待兰月盈回答，谢瑾继续道：“现在你可明白我为何这麽做。因为我期待的人和事，根本不会按我以为那样的发展，我只好自己动用手段强留。”

“那麽你是不会放我出去了？”兰月盈问道。

谢瑾不说话，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两人无话再说。

好一会儿，谢瑾又过来，坐她身旁，拦住她，轻声道：“什麽都不要想，就好好在这里好吗？”

说着他亲吻兰月盈的额头。

而怀里的人一动不动，任由他去，不反抗也不回应。

谢瑾想到她一天都没吃东西，说：“你今天什麽也没吃，应该饿了吧。大夫说你进来得吃清淡一些。我去亲自为你做些吃的，好吗？”

这自然是没有任何回应，谢瑾就当做她同意了。

谢瑾离开后，兰月盈立即坐起来，松开紧握的手掌，里面恰恰是一块锋利的瓷片，已经划伤了她的掌心。

五七

兰月盈从来不知谢瑾还会下厨, 手艺不错，出乎意料地可以。

谢瑾给她喂了几勺，问道：“觉得味道如何？”

她是打定了主意不再和他说话的, 自然没有任何回应。

“应该不错的。”谢瑾自言自语，说：“你的表情告诉我，这很好吃，你的嘴角上扬了。”

兰月盈听闻立刻紧绷起来。

谢瑾笑了, 说：“骗你的, 怎麽反应这麽大。看来我猜对了。”

“说起来，你是打定主意, 不想和我说话了吗？那你今晚可不要像以前说些什麽，就算你说了，我也不会听的。”

他替兰月盈擦掉嘴角的饭粒。

桌上的蜡烛静静地燃烧, 照亮整个室内。

兰月盈用完饭后，感觉有些困倦, 推测现在应该已是后半夜了。但是谢瑾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应该是要在这儿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