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月盈终于舍得看向谢瑾的正脸，她说：“你还想用些什麽？我去给你端来。”

“随便什麽都可以。多谢你的清粥，我顿时有了胃口。”

兰月盈退出书房，看见了守在门外的慕寒。

慕寒一脸热切，问道：“兰姑娘，兰姑娘，到底如何？大人他用了吗？”

“他说还要用些菜品。”

“嘿嘿，不愧是兰姑娘！多亏你出马，还为大人熬了粥，我说啊，现在大人他肯定吃什麽都有胃口！大人的吃食都在厨房里温着呢，我这就叫人送来。”

慕寒乐呵呵地想，果然这种事情就是该兰姑娘来，她一来大人保管乖乖听话。

不一会儿，兰月盈提了食盒进来，装得都是一些精致的菜品。

她将这些一一摆开，对谢瑾道：“先用些吧。”

谢瑾坐下，看她又在忙忙碌碌地盛汤。烛火静谧，照亮整个房间，窗外的呼呼的风雪声，让人顿觉室内的温暖与安静难得。

他不由生出错觉，好像和兰月盈已经这样岁月静好地生活了很久，而现在只是漫长岁月的一瞬。

好像昨日刚见面再马车内的争吵，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辛苦你了。你也来陪我用些，可好？”

谢瑾注意到她也换了身衣裳，明豔动人，初见之时胸口的悸动之感再现。

“我下午用过了。”

兰月盈摇头，撑着下巴笑道：“我看你吃。”

她笑眼弯弯，谢瑾瞧了不由怔住。

“怎麽？我t脸上有什麽吗？”兰月盈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不由得摸着自己的脸颊问道。

“好像你之前在我身边从来没有这样轻松地笑过，”谢瑾垂下目光，声音也低了下来，“看来，从前我确实待你不好。”

兰月盈脸上的笑先是一僵，接着很快整理好表情，若无其事地说：“我生气时说的话，全被你记住了。既然你这样想，那以后可要待我好些。”

“好。我一定会待你更好些的。”

谢瑾答应。

用过膳后，兰月盈正要收拾桌面上的盘子，被谢瑾抓住了手。

“叫人来吧。我还要再看一会儿公文，你可否为我研墨？再陪我一会，好吗？”

兴许是怕她不答应，谢瑾又补充了一句。

兰月盈点点头，温顺地照做。

书房内不时响起纸张翻动的声响，还有一些细微到不可闻的灯芯爆开、衣袖摩擦之声。

又过了一个时辰，谢瑾也觉困倦，放下笔。才看到兰月盈在旁困得快要睁不开眼了。

他不由失笑，她这样打瞌睡的模样实在少见，心中柔软得一塌糊涂。

两天前，他根本没有想过与兰月盈再见，即使见面之后，也难以和平相处。且不去想别的，一切都像梦一样，梦里她如此地温柔，两人之间没了其他事情，只单纯地像个普通夫妻。

既然是梦里，他不妨再贪心一些，要求更多一点。

“瑛娘，醒醒。”他轻声，想要唤醒她，又害怕声音太大惊扰到她。

“嗯……”她似乎是听见了，只是应了声，眼睛没有睁开，也没完全醒来。

谢瑾又唤了两声，她还是如此。

“你今夜就在书房和我睡下，如何？要是不说话，就是同意了。”

果然，兰月盈半晌都没回应。

谢瑾抱起她，却觉比以前还轻，骨头硌手。她的下巴确实尖了不少，想必她之前也过得不太好，就是不知她竟然瘦了这麽多。

将她放在书房后的软榻之上，谢瑾给她脱掉鞋袜，坐在旁又看了她的睡颜片刻。

良久，谢瑾吹灭蜡烛，合衣在她旁边躺下。

听着兰月盈的睡熟的呼吸声，窗外的风雪之声，谢瑾很快也睡着了。

四九

兰啓元归来, 兰家上下都热闹起来了。

就连兰夫人也暂时不与兰月盈计较，将两人的争吵放在一边，暂且不提。

这边行礼还未放下, 兰夫人便张罗着要为兰啓元一行人準备好吃好喝。

“好啦好啦，”兰啓元笑道，“知道你高兴。这些兄弟们与我一样，都离开家大半年, 还是让他们先回家看看吧。”

“那好。”兰夫人停下, 看到正要离开的和叔，忍不住开口道：“和叔就不走了吧？和我们一块儿吃。”

和叔早年丧妻, 也没有儿子，回家也是清清冷冷一人。

“虽说人不多，但这麽久才回来一次, 还是得好好準备些。”兰夫人就是閑不下来的性子。

兰啓元笑着，挽留和叔道：“和伯就与我们一起吧。她看见大家回来是欢喜着呢。”

“好好。”

和叔一直跟着兰啓元做生意, 没少相互扶持，也几乎是将他当做家人看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