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荞弯了弯眼，又道：“这里面有关于妖皇塔的记载，你的妖皇之力——”

话音未落, 江荞戛然而止。

纪承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江荞目光躲闪，支支吾吾道：“那什麽, 其实妖皇塔发生了什麽我也不清楚, 我就是觉得……”

在纪承衍轻描淡写的目光下，江荞的声音逐渐变小：“好吧, 我确实猜到了一点。”

纪承衍托着下巴看她：“荞荞说说看，你猜到了什麽？”

江荞轻轻眨眼，小声问：“你是不是，和妖皇达成了什麽合作？”

纪承衍笑着颔首承认。

江荞又道：“那你可以不要和他合作吗？”

纪承衍挑眉：“荞荞，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哦……”江荞没有继续追问原因，她转而问道，“那妖皇塔里的人又是怎麽回事？”

纪承衍慢悠悠问道：“你觉得，是我杀的？”

江荞果断摇头：“不是，就算是，那也是被炎熙逼的。”

纪承衍微微勾唇：“我虽继承了妖皇之力，但就如记载所言，妖皇塔早已生出了神智，我只能与它相抗，并不能操控它。”

“至于操控它的是谁……”他顿了顿，漫不经心道，“除了那位，没有别人。”

哪怕江荞已经亲眼见到炎熙，仍然觉得死了十万年的人死而複生是件特别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更别说他还有翻云覆雨之能，擡手便能让无数人丧生妖皇塔中。

江荞不解道：“他图什麽？”

听到这话，纪承衍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为了他的子民吧。”

江荞：？

可若是她没记错，那些死在妖皇塔里的修士，其中有不少是妖修，也就是所谓炎熙的子民。

纪承衍淡淡道：“妖皇塔会吃人，能被镇压在地底十万年，已是不易，若还想继续镇压下去，势必要鲜血灌溉才行。”

而死在妖皇塔里的人，就是镇压妖皇塔最好的养料。

江荞听明白了，她念头急转，忽然擡头，惊讶出声：“莫非当初忽然传出炎熙的死讯，便是因为他以自身血肉镇压妖皇塔？”

可话说出口，江荞又觉得不太可能，炎熙这个人，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像心怀大义的人，说他舍身为黎民，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了。

纪承衍挑眉道：“这便不知道了。”

见江荞还是眉头紧锁，纪承衍轻轻将她的眉间抚平：“好了，别想了，睡吧。”

江荞：“那这书？”

纪承衍将书收进了储物戒里。

“我会看的。”

听到这话，江荞放心了，她熟练地窝进纪承衍怀里，仿佛在脑海里演练了千百遍，动作自然又恰到好处。

平稳又轻浅的呼吸很快在房间响起，纪承衍垂眸静静看了江荞一会儿，在她额上轻轻烙下了一吻。

-

天光大亮，江荞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

她怔了好一会儿，然后忽然抱紧被子，在床上打起滚来。

昨天是不是发生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她是不是有男朋友了？她的姐姐，变成了她的男朋友？

男朋友？她脱单了？

江荞抱着被子又滚了一圈，脸上的笑意根本压不住。

滚了好一会儿，房门忽然被人推开，江荞身体一僵，维持着翻滚到一半的姿势看向来人。

“姐、嗯，哥哥。”

纪承衍认真又不解地看着她：“你在做什麽？”

江荞轻咳两声道：“落枕了，我活动活动，缓一缓。”

不等纪承衍开口，江荞转移话题道：“你刚刚去哪儿了？”

纪承衍将手里的饭盒放在桌上：“裘雪雁做的。”

“雪雁？”江荞眨眨眼，“她人呢？”

纪承衍挑眉：“不知道。”

他方才去了一趟三长老的房间，回来的时候遇到裘雪雁，裘雪雁支支吾吾问了他两句，便将手里的饭盒递给他，说是担心江荞这两日没有好好吃东西，特意为她做的饭菜。

纪承衍于是便将饭盒带回来了。

听说是裘雪雁亲手做的，江荞迟疑地打开饭盒，里面的饭菜竟然出乎意料的不错，口味清淡，正适合当早膳。

江荞礼貌地问了句纪承衍要不要一起吃，纪承衍拒绝了，江荞也不惊讶，自己一个人埋头认真吃起来。

纪承衍一向不怎麽爱吃东西，江荞早已习以为常。

江荞填饱了肚子，一擡头，发现窗外的景色居然在变。

江荞惊讶道：“飞舟在动？”

纪承衍靠在软榻上，慢条斯理地翻着那本妖皇功法，随声应道：“嗯，我们回去了。”

江荞惊讶转头：“六州的人肯放我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