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舟渡(169)
作者:燕识衣
这等关头,竟有人偷运火油,实在不能不防。
沉吟片刻,卫凛吩咐下去:“给他们传信,多调派几个人手,暗中盯牢那些人的动向,看看背后之人是谁,切记,若有异动暂且按捺,莫要惊动兵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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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亥时,陆烽方才散了和一衆同僚的宴饮,带着微醺酒意,乘车回到府上。
府中暗卫忙迎上前来,压低了声音道:“大人,盯梢的人递信回来,说是看到卫凛在乐丰楼见了宁王,二人密谈许久。”
陆烽闻言,酒意散了个干净,“当真看得準了?”
暗卫应是,“哨探亲眼见着二人先后离开,断不会有错。”
陆烽神色一动,令道:“继续盯着,千万要小心,可别打草惊蛇。还有,準备好人手,时机一到,便将那吴中仁劫出来,是死是活都不重要,事成我有重赏。”
“是!”暗卫精神一振,领命退下。
陆烽深吸一口气,擡头看向远处天穹。夜深无月,唯有几颗黯淡的星子隐隐闪烁。
皇帝还好端端地在世,卫凛一个锦衣卫统领,竟迫不及待地私见皇子,又私藏人犯,看来指挥使这位子,他是坐腻了。
陆烽目光中露出几分狠意。
有此等把柄撞进手里,卫凛,咱们走着瞧。
偷见
今岁京城多雪, 昨夜里又下了一场鹅毛大雪,天亮初霁,院中的金丝竹被落雪沉沉压弯, 时不时传来几声积雪滑落的闷响。
书房里熏香袅袅,卫凛坐在桌案后,长指将一根通体细腻油润的白玉簪轻按在架上, 雕琢完最后一刀。
今日已是正月十二, 若按缇骑飞鸽传来的消息,算算脚程,明日, 祁王和般般应当便能入京了。
这根玉簪,正来得及送予她。
正仔细端量着还有何处不足, 长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主子,有新线报。”
卫凛应声,“进来。”
长廷推门入内, 脸上带着笑:“主子。”
见他心情不错, 卫凛问道:“怎麽,已将火油的来路去向查清了?”
长廷笑意登时僵住,脸上带了几分羞惭:“属下无能,这个……暂还未能摸清。偷运火油的那伙人绝非寻常家仆护院,瞧着倒像是军中出身的斥候好手,极其擅长遮掩蹤迹,我带人跟了几次,最多, 最多……跟去城门附近就再寻不到了。”
卫凛沉吟着“嗯”了一声,“无妨。若是再寻到蹤迹, 我亲自去查。”
顿了顿,又擡眸看向他,“还有何事?”
长廷的眼睛亮了起来,语调不由轻快几分:“主子,是好消息,郡主和祁王就快到了!一行人打算在京郊二十里外的驿站暂住一晚,明日便能入城。”
虽然早有预计,也没甚偏差,可乍一听到确切的消息,卫凛仍是不自觉地勾了下唇,眉眼间也温和下来。
原本怕京城局势动蕩,她来会有危险。
但既然已经来了,能再见一面也很好。左右有他在,必不会让她有事。
停顿片刻,长廷略有些迟疑,再次开口:“只不过有一桩事,稍显得奇怪些。王爷走到差不多离京城还有七十里的时候,也不知为何,竟与护卫半路分开了,只和郡主做了乔装,暗中去了趟京郊的太清观。”
卫凛眸光蓦地一顿。
上元灯节,京郊,太清观,鳌山灯。
犹如一道天光劈过灵台,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卫凛站起身,迅速下令:“去将府门外盯梢的人引开,一个都不能漏,我要立刻出城。还有,叫上玄午青松随我一道,挑最可靠的人手,有要事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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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京郊驿站中,屋舍灯火通明。
明日便要入城,祁王用过晚膳,便召集了同行的家将商议护卫值守之事。
沈妙舟歇在隔壁。
原本祁王并不答允她同行,可耐不住她软磨硬泡,又在见过她的易容术之后,祁王总算松了口。
其实她心里清楚,皇帝一直在提防她祁王舅舅,如今皇帝身子越发不好,还闹出了遗诏的事,这一回必不会轻易放她舅舅离京。
她既担心舅舅的安危,又想念卫凛,更何况,她还要为爹爹和阿娘报仇,怎麽看,都是该当出一份力的。
旁的不说,起码她精熟易容之术t,若是遇到什麽危急难以脱身的状况,说不定便能帮上大忙。
来京的路上,为了不耽误行程,她没有乘马车,一路和衆人骑马而行,十来天的路程熬下来,两条腿又酸又软,整个人累得都快要散架了,晚间用饭的时候也没有胃口。
白日里还和祁王去了趟半山腰的道观,现下躺在榻上,又累又饿,想去庖厨寻些热乎吃食,可又疲乏得不大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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