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舟渡(167)
作者:燕识衣
沈镜湖在一旁看着热闹,难得过年喜庆,也想跟两人喝上几盏。
沈妙舟立马扯了扯他的衣袖,又沖他擡起小下巴,示意不许,沈镜湖无奈,只能作罢,笑着摇了摇头。
临近开宴,孟太监领了几个内侍,到院前的空地上放烟花,但大都是地老鼠、竹节花这类的寻常样式,瞧着好看,却也没太大意思。
沈妙舟看了一阵,让人取来一个大盆,盛了水,按着卫凛写给她的那张纸,用长线把兔子炮竹悬在水面上,再点燃尾巴后的引线。
“呲”地一声,引线簌簌作响,就见那兔子猛地疾蹿入水,又忽地从水下跃出,尾巴喷着桃红色的火星,急急奔向长线另一端,甚是灵巧可爱。
沈妙舟大觉有趣,满意地一拍手,又连着放了两个。
祁王瞧了瞧,笑着问她:“这小东西好玩,般般从哪儿弄来的?”
沈妙舟眨了眨眼,杏眸里笑意晶亮,“是卫凛给我的。”
因着牵扯到在京城的安排,担心大水沖了龙王庙,前日沈妙舟一回到庆阳,便将她与卫凛之间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沈镜湖和祁王。
乍闻此信,两人都惊呆了。
卫凛的身份着实特殊,沈镜湖听得忍不住直皱眉,半晌不曾说话,祁王更是满心的不乐意,只怕般般是年龄还小,心思单纯,被卫凛的一副好皮囊给哄了去。
现下听她这样说,祁王被噎了一噎,好半晌,端起酒碗,轻哼了一声,“从前倒是没看出来,这小子,还有一肚子哄姑娘的花花肠子。”
沈妙舟沖他伸伸舌头。
沈镜湖望着她的神色,若有所思。
用过饭,祁王扣住沈钊,要他留下继续喝酒,沈妙舟去阿娘的灵位前上了香,和爹爹一起围坐到暖炉前守岁。
如今沈镜湖的伤势已养好六七成,相较前些时日,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面庞虽还是清瘦模样,两颊却添了几分红润。
沈妙舟取来一条薄毯,抖了抖,给沈镜湖盖在腿上,又斟了一盏热茶,送到他手边。
父女俩有一搭没一搭地閑聊。
沈镜湖沉吟许久,还是问出了口,“般般,卫凛此人……你可是当真喜欢?你可知这些年,锦衣卫是什麽名声?”
沈妙舟挨在他身边坐着,认真地点了点头:“爹爹,他是个很好的人。”
修罗皮,文人心,君子骨。
沈镜湖注视她良久,终于叹口气,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我们般般长大了,你既喜欢,爹爹便答允。等一切安定下来,带他去你阿娘陵前祭拜一回罢,让你阿娘也好好看一看他。”
“嗯!”
沈妙舟眼眶微微泛酸,心里却止不住欢喜,挨着他的胳膊蹭了蹭。
子时到了,街巷上传来阵阵喧嚣笑闹,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密密麻麻,不绝于耳,空气中渐渐漫起硫火的气味。
沈钊早已醉得睁不开眼,祁王也醉了七八分,待分发下喜钱,衆人笑吟吟地互相拜了年,便各自散去。
沈镜湖坐在素舆上,由内侍推回了屋,沈妙舟帮他安顿好,这才放心地退出来,沿着回廊往自己的住处走。
街巷上炮竹声声,万家灯火。
沈妙舟仰起脸,笑意盈盈地望向京城,漫天烟花在夜空中灿然绽放,灼灼星光倒映在她清澈的眼底,仿若银河倾泻流淌。
“卫澄冰,新年好呀。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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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大雪落了两日,直到傍晚才堪堪下透。
夜色笼罩,天穹浮起点点寒星,卫凛带上长廷,出门赴约。
萧旭所说的别院其实是鸣玉坊里的一处酒楼,明面上是寻常京城商人的産业,可背后真正的东家却是萧旭娘舅,刘绥。
刚刚翻身下马,便有伙计小跑着出来相迎,含笑行了礼,压低声音道:“贵客新禧,我家主人已经候在里间天字阁,还请贵客随小的来。”
卫凛颔首,随那伙计迈进了大门。
这座酒楼内部建造精妙,複道曲折蜿蜒,雅间重重叠叠,天字阁又在最里一间,尤为私密。
走到近前,卫凛示意长廷候在外头,自己推门入内。
暖阁中,萧旭早已等候多时,见他进来,比手请他坐,脸上带了笑意,“寒玦真是叫我好等,这年节过得可还算顺意?”
卫凛轻扯了下唇,“自打王爷进京,明里暗里的眼睛便多了不少,若想避人耳目,难免要费些功夫。”
萧旭神色微凝。
提起这个他就满腹的憋屈。
本以为这回立下功劳入京,皇帝总会对他多些奖赏夸赞,却还是抵不过父亲偏心,处处向着他那三弟,竟还明言,让他过完千秋寿诞便返回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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