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到，她竟对?萧清尧用情如此之深，甚至不惜放下天族公主的骄傲和自尊，向她最厌恶最嫉恨的人卑微乞求，只为?救下萧清尧。

一点点掰开慕容舒的手，荼茉缓缓摇了?摇头，淡声道：“不是你的错，又?不是你抓着他?的手去?剥我的皮。只不过是我在?他?心?里仅仅是头畜生而已，是该死?的妖，他?想杀便杀了?。”

嘴角扯出一丝嘲讽，她冷漠道：“至于?你所?说的他?爱我，那不过是后来他?发现我曾挖心?救他?，有所?愧疚罢了?。他?想弥补我，想掌控我，想让我事事听从于?他?，感恩戴德地接受他?所?给予的一切恩赐和施舍。就像从前一样，他?是主人，把我当成他?豢养的宠物而已。”

慕容舒怔了?一下，似是没想到中间还有挖心?这种?事，又?像是忽然间想明白了?什麽，擡手抹干净脸上的泪痕，语气沧桑道：“你知道什麽是爱吗？”

“我曾经以为?我爱萧清尧，为?了?能和他?在?一起，各种?不择手段。可是看?到他?跳下悬崖那一刻，我发现我退缩了?。我不敢去?救他?，我更害怕丢掉自己的命。可他?为?了?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红肿的杏核眼有些失神，她怅然道：“爱，应该是不放弃……他?便不会放弃你。”

擡眼看?向荼茉，她又?红了?眼睛：“既然你曾经挖心?救他?，宁愿用你的命去?换他?的命，想必你也是爱他?的吧？那你能不能原谅他?一次，也别放弃他?？”

看?着荼茉紧紧皱起眉，满脸不耐的样子，慕容舒抿起唇角：“我知道你的心?结，无法原谅他?剥了?你的皮……可那时候，他?应该是害怕了?。”

“你可能不知道，圣手佛陀其实是他?的生身父亲。”慕容舒讲了?一个很久以前的故事。

大约三?千年前，圣手佛陀那时候还不是佛修，而是掌管天下战事的战神。他?长得英俊潇洒，为?人也谦和有度，九重天上数不清有多少仙女喜欢他?。只是战神洁身自好，从不与那些女仙纠缠，閑暇时候只爱种?花弄草，尤其喜爱莲花。

后来，他?的莲池里有一株芙蕖开了?灵智，化形成妖，容颜娇丽，美貌无双。战神舍不得将那芙蕖花妖逐下天界，便将她留在?身边，教她读书识礼，还请那时的月神引花妖入道，想助她修成仙身。

可是那花妖心?术不正，一心?只想引诱战神，屡次三?番不成，暗中给战神下了?合欢情毒。战神发现之后大怒，当场将芙蕖花妖斩杀，可是那情毒无法可解，强行压制很可能经血逆转、爆体?而亡。月神爱慕战神久矣，便去?主动献身，战神大约是忍不住了?，两人成就欢好。

之后不久，神魔大战爆发，魔军来势汹汹，已经将战火燃烧到九域十三?州。战神领兵在?战场拼杀，战事缠连一年尚未停歇，月神带领其他?诸神一起上战场援助。结果月神不幸被魔族生擒，魔族用她的性命威胁战神，要战神t?退兵，交出九域十三?州归魔域。

战神为?了?拯救黎民苍生，最终放弃月神，杀了?魔族枭首，彻底大败魔族。战事结束他?才知道，月神刚刚産下一子，身体?羸弱，所?以才会被魔族生擒。

大约是心?中有愧，无法面对?月神之死?，战神辞掉兵职，改修佛道，从此不再理会三?界之事，亦不肯与那个孩子相认。

那个孩子就是萧清尧。

从小无父无母，孤苦伶仃的萧清尧，大约是将所?有悲楚和怨恨都归咎到那只芙蕖花妖身上，所?以才在?发现自己养的狐貍化形成妖之后，倏然狠下心?来，剥了?她的美人皮。

荼茉听完所?有因果，眼睛酸得红了?眼眶。

所?以这算什麽？她替那只芙蕖花妖还债？

可她又?不是那只花妖，亦不曾做过任何坏事，凭什麽那样对?待她？

深深吸了?一口气，荼茉沉下脸色，看?着慕容舒，冷声道：“你不必再多言，我不会跟你走。萧清尧是生是死?，都是他?自己的命，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你怎麽能不管？”慕容舒又?气又?急，忍不住又?落下泪来，“就算你不在?意他?，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他?死?？他?是禛尧圣神，是执掌三?界生杀予夺的紫极天王，天下苍生都在?他?庇佑之下！若没有他?，一旦魔族攻打过来，三?界生灵涂炭，黎民陷于?水火，难道你就能独善其身？”

荼茉紧抿着嘴角，半晌道：“舒棠公主未免将我看?得太重了?，连你们天族衆神都救不了?他?，我又?能有什麽办法？你这般强求我去?，该不会是要拿我做要挟，以此来控制他?？”

慕容舒面色微怔，尚不及开口，半空中忽然响起一道平淡沉冷的声音：“你这狐妖，果然有几分聪敏，难怪他?会心?仪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