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云川(40)

作者:言峭


谢云生与裴行川一道出发,有轻功在身,自然比旁人轻松一点,随便一跃便踩上了屋檐,可雀鸟实在难抓,更别提这些宫里饲养的,机敏异常,一靠近它便飞走了。

裴行川有伤在身,施展轻功倒是不受影响,可挥臂踢腿间还是受了拖累,只能眼睁睁看着雀儿在身边飞过。

谢云生飞身落到一颗树上,借着枝叶挡住身体,旋出一片树叶朝雀儿砸去,即便她控制了力道,雀鸟到手时仍是晕头转向的模样。

她微叹一口气,曲指抓住雀儿的尾巴,余光瞥见裴行川在屋顶上摇摇欲坠,便喊了他一声。

裴行川闻声转头,见她展臂挥了挥,显然是想将手中的鸟给他,他本t?不欲接,可香将燃尽,带有紫绸的雀除了这只外还剩五只,可永宁楼外方圆百丈鸟雀渺无蹤迹,连寻常鸟儿都见不到了,更别说身带紫绸的鸟儿。

于是他伸出手去,谢云生将鸟丢过去。

她心中在诧异裴行川这次怎麽不犟了,于是有一瞬走神,这一走神,鸟儿便被一只羽箭击中,自高空落下。

裴行川眉头一拧,顺着箭的来向看去。

旁侧屋檐下,锦衣玉冠的男子收弓扔给身旁僮仆,另一名僮仆跑去将雀儿捡起,从袖中拿出一只模样相似的鸟儿,旁若无人地拆掉紫绸换上,然后毕恭毕敬地递出去。

他们身侧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从马车内伸出一只皓白的手腕,接走鸟儿后,传来一阵温柔的嗓音,“多谢兄长。”

路上巡逻的禁军看到此事,刚想开口便被身侧的同伴拉住,“不要命了,没看到这是王家的马车吗?”

裴行川顺着他们的话望向华盖下的族徽,指骨顶着剑鞘,还未走出几步便被谢云生拉住手臂。

“寻常人怎会事先準备好模样相似的鸟来替换。”谢云生望着那族徽,眸中浮现一抹幽光,又道:“也许只有那五只鸟,或者那一只鸟才是为百姓留的拜帖。”

裴行川面色阴郁,显然不想就此退让,谢云生提醒道:“即便你将鸟讨回来又如何?雀鸟都能準备,永宁楼中难道就能太平吗?”

“与其在此处暴露出去,不如坐观虎斗,伺机而动。”

裴行川唇角紧抿,终是合上眼帘,声音寒厉,“也罢,那我便看看他们还有多少本事。”

谢云生没再停留,嘱咐他道:“你先回去,我去寻鸟。”

望着空蕩蕩的天幕,裴行川知晓如今的他在这片刻功夫寻到带有紫绸的鸟不是易事,更何况还有一群厚颜无耻的人在坐享其成,于是他笑意慵懒:“还是师父疼我。”

林幽年在永宁楼外寻了个台阶,用袖子抹了抹后便坐了上去,等了许久都不见二人归来,不免担忧,起身远望时看见裴行川,连忙招手。

不用去看裴行川的手,林幽年已从他沉凝的神色中看出了结果,搭着他的肩安慰道:“我原觉得这是一桩趣事,可是后来一幕幕简直让人恼火,我看这楼不进也罢。”

回忆方才之事,林幽年止不住摇头,起先他看到有人换鸟还去理论了一番,直到发现那入楼的鸟大半都是替换的才歇了心思,余下的也并没有多公平,有点良心的是给了银子从百姓手中买来,没良心的自然是仗势生抢了。

香即将燃尽,灰头土脸的入楼人在内侍面前哭天喊地:“怎麽寻都寻不到鸟了,那几只鸟怕是都跑出洛阳了!您就行行好让我进去吧,也许我就是那让纸凤凰高飞的人呢!”

“这紫绸鸟是入楼名帖,你连紫绸鸟都寻不到,便是无缘,我如何能让你进去?”

内侍说罢拂袖,身边人会意将人拉走,禁军上前将门牢牢守住。

玉台上的香即将燃尽,香灰斜弯,很快便坠了下去,旁侧坐着的官差打着哈欠起身。

仍不见谢云生归来,林幽年扬肘伸了个懒腰,“没我们的事了,走咯。”

可裴行川分毫不动,目光死死望着长街尽头,在永宁楼的朱门将要关上时,提剑跨过台阶,显然是要硬闯,林幽年想上前阻拦,可门口数道视线落过来,他只好低声喊裴行川,让他不要沖动。

禁军早有预料,拔出剑严待,可不待他们拿人便听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且慢!”

谢云生提着两只紫绸雀鸟走到永宁楼前时,那炷香刚好燃尽,香灰全部跌落炉中。

凤凰游

方才裴行川那架势刻在了内侍心中,于是当裴行川拿着紫绸雀入内时,他搭垂着眼,双手对插,语调轻慢:“你方才一直在这里,我可是看见的,雀儿是你自己捕的吗?”

裴行川瞥他一眼,神色亦是冷淡,“怎麽,规矩是你定的?皇后都没发话,轮得着你来吠吗?”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