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云川(22)
作者:言峭
似是想到了什麽,半面魍看了眼执剑往廊下跑的裴行川,冷笑一声:“越氏宝楼的诱惑可真大啊,连销声匿迹多年之人都引了出来。”
陈西石眼底一片冷意,“我不为越氏宝楼,可若是你们要越氏宝楼,那我便不会让你们如意。”
半面魍紧抓铁链,厉声道:“你这分明是有意跟我冥罗山为敌。”
陈西石眸色愈沉,杀意浮现,“我陈西石此生最恨域外贼子,恨不得杀光域外人,冥罗山却跟域外勾结,做尽恶事。你说,冥罗山之人该不该杀?”
半面魍神色不变,高举双臂,刺笑道:“陈西石,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孤身一人竟敢跟我冥罗山近百高手叫嚣。你既要闯地狱,那我便如你意!”
长廊空静,夜风迎面而来,卷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林幽年疾行在廊上,七拐八拐走到一方寂静的庭院,谢云生一脚踹开院门,浓重的血腥味直沖鼻尖。
望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林幽年一阵头晕目眩,身躯失控般跌撞向前翻尸体。
死尸太多,个个血肉模糊,且被鼠犬啃食得厉害。不过片刻,他的手便被鲜血染红,衣袖也沾了血肉。
四处翻寻都找不到李之鹤,裴行川空洞的眼眸重新凝出一道光亮,疾步去推门,然而雕花木门凭空自开。
“你是在找他吗?”
紫衣女人閑懒靠在贵妃榻上,稍一收手,搭垂在门栓上的紫绫便回缠到玉白的手臂上。
而在她身侧木枰上,面容温雅的书生盘腿端坐,双眸紧闭,身上爬着数只肥硕的黑鼠,血肉在枯骨上摇摇欲坠。
望见林幽年愤怒的双眸,女人无辜一笑:“这可跟我没有关系,他们长睡不醒,自然就成其他东西的盘中餐了。”
林幽年浑身颤抖,疯了般扑上前去打开黑鼠,黑鼠惊慌四窜,将李之鹤撞翻在地。
即使这般,李之鹤仍闭眸安睡。
回望院里被牲畜啃食的尸体,林幽年勉强坐起,黑眸紧锁她,声音冷厉:“天黑入眠,午时梦醒,何来长睡不醒?分明是你趁他们入梦放这些畜生作恶!”
紫衣女人扬起下巴,眼眸再不似方才平静,勾唇讽道:“作恶?作恶之人难道不是你吗。林幽年,若你识相些早点交出梦仙图,李之鹤何须送命?”
林幽年面色苍白,极力压下心中怒火,平静道:“且不说李家与梦仙图无关,你们无故伤人,罪大恶极。单论梦仙图,我虽为画师,奉长公主之名送画洛阳,可梦仙图如今已不在我手中,拦我何益之有!”
月色入户,紫衣女人长指绕勾着发丝,玩味一笑:“林幽年,你当我冥罗山之人都是傻子吗,被一幅假画糊弄一次也就罢了,只有万虺宗那些蠢货才会上当。”
夜风卷起砚台里的墨,星星点点洒在宣纸上,斑驳的宣纸落到林幽年面前。
他骤然想起那天夜里收到的书信,身冷如入冰窖,思绪反而明晰起来,神情平静至极,“你们早就盯上了他,那封约我赏花赋诗的信是你们僞造的。”
女人从榻上起身,踝上铃铛繁複作响,笑道:“信是真的,我们只是好心帮他送信罢了。毕竟信客太慢,我们等不了。”
林幽年沉默不言,许久后发出一声凄怆的笑声,笑里带愤、带恨、带愧。
“林幽年,李之鹤全家因你而死,千机门也因你危若朝露,还不交出梦仙图吗?”
林幽年失神望着天边独悬的月,平日里的吊儿郎当尽数散去,只余中夜将至的萧索,“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当真是可笑啊。”
见林幽年无动于衷,女人杀意毕露,紫绫如刀刃一般朝林幽年打去,却凭空断裂。
“紫衣仙,我倒是不知我千机门何时落到这般田地了。”
中侯司
紫衣仙望见气定神閑,毫发无伤的谢云生,神情微变,却又不以为意道:“整个李宅都是我冥罗山之人,纵你有千般本事也不可能带着林幽年平安离开。”
谢云生执伞寻了个凳子坐下后才道:“能不能离开是我的事。我倒是好奇,整个襄庸城都被仙教秘术笼罩,李宅内未受鸟鸣影响,为何衆人却入了梦。”
紫衣仙见她没有动手的意思,也退后一步靠坐在榻上,声音在铃铛平静时响起:“到点用膳,到时就寝,人之常事。襄庸城百姓均已入梦太深,即便没有鸟鸣也会在夜色来临时沉睡。至于你们”
紫衣仙挑眉t?一笑,擡手拂去被风吹到她手背的杏花,语气有几分幸灾乐祸:“江湖上不齿我冥罗山者衆,可这秘术倒是长眼得很,我们来襄庸多日并未被幻鸟攻击过。千机门自诩名门正派,怎这麽不受待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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