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云川(133)

作者:言峭


然而心静如此,连人都不是了,又怎会去迷茫,去忐忑,去在?意?自己是不是异类呢?

看着谢云生沉思的模样,裴行川勾了勾唇角,声音豁达起来,“因为有牵挂之人,所以活着便有意?思。这?虽也是心乱,但这?点心乱不足为恶,我想这?便是人世中绝大多数普通人的状态吧。”

“所以侠者便是牵挂天?下之人,是为天?下安危赴汤蹈火之人。”

谢云生掀眼?注视着他,脑海中数道思绪飘过,竟让她有一瞬的怔愣。

他远比她想象中敏慧,也比她想象中沉稳。

他似是被重?重?山雾掩藏的孤峰,山雾散尽,霜雪消融,逐渐露出那足以撼动天?地的翠微山色,让她心中为之一动。

心里?既欣慰又自豪,可是他们之间又何必道出这?些呢,她便道:“既然困惑得到了解答,那便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

被赶客,他并不想离去,只能在?心中对自己道来日方长,不必求这?一时半刻。

裴行川离去后,谢云生独自坐在?窗边,静看月生灯歇,心头莫名松动了几分,令她浑身?似乎也轻缓了些。

翌日一早,三人便踏上了去交州之路,一路风尘仆仆,披星戴月,终于在?两日后到达交州的合浦郡。

此地距新昌只有百里?之远,他们本想连夜赶往新昌,却被暴雨拖住了步伐,只能暂宿在?客栈内。

客栈老?旧,坐落在?山野,光看马廄里?挤满的马,谢云生就知晓里?头不平静。

裴行川瞧出她的意?思,问:“要不再往前走走?”

雨水噼噼啪啪,浇得满地泥泞。

谢云生撑着伞,没有淋到雨,可裴行川跟元白始就没有那麽幸运了,浑身?湿漉漉的,浑似从河中爬出来。

元白始道:“别了吧,再往前走怕是连遮雨的地方都没有了。这?里?头虽然不太平,但咱们只是宿一夜,应当不会有什麽事的。”

谢云生道:“那进?去吧。”

可她心里?知晓进?去不会有好事。

她时常以外应观事,才到此处,马儿便曲了蹄,险些滑倒在?地,而那从暴雨下逃生的飞鸟本平安一路,却在?客栈边被雨水砸落,坠进?泥里?。

然而不进?去又能去何处,只能静观其变了。

推开老?旧的门扉,里?头吵嚷之声散尽,无数双眼?睛朝这?边看来,从头到脚的打量,似是要刺穿他们筋骨。

谢云生若无其事地收伞走到唯一一张空桌子前,尚未坐下便见一柄飞刀刺入桌面,还好桌木受潮,不然怕是要裂开。

“我的位置。”

从窗边火堆旁走来一人,身?着藏青色长袍,手上拿着一个缺了口的陶碗,里?面盛着热气腾腾的羊肉汤。

桌上空无一物,裴行川自然不信这?是他的位置,想上前去却见谢云生摇头,客栈没有空房,三人只能坐到窗边随意?放着的条凳上。

没有桌子,喝个茶都要一直捧在?手上,一旦放在?地上便会落了走过之人带的土。

属实憋屈,裴行川眉头皱了又皱,茶水也感觉涩得很,勉强饮了一口便放在?了一旁。

然而更憋屈的在?后头,短短一刻钟,客栈又进?了人,没地坐便到了他们旁边,条凳本就少,谢云生独自坐着,裴行川与元白始坐在?一起。

为了不让旁人侵扰到谢云生,裴行川便起身?準备坐在?谢云生身?边,然而还没落座,位置便被抢了。

来人身?形魁梧,一身?麻布衣衫,一路走来卷起浮灰,悉数飘进?了元白始的茶碗里?。

元白始本是口渴得很,脸色一变再变,最终闷闷地倒了茶水并叫小二添茶,然而小二根本腾不出空来,让他自己倒去。

他相信只要他一挪屁股,这?巴掌大的地方都没了,只能忍着渴意?,咬着牙坐着。

那大汉坐下后扫了一眼?裴行川,在?他要坐回原位时,沾着泥水的脚搭在?了上面。

元白始倏然掀眼?,看向对面的大汉,一眼?便捕捉到了他眼?底的挑衅,心道来者不善啊。

裴行川掀开眼?帘望他一眼?,在?他的讽笑声中拔出玄泉剑,一剑朝他脚背劈去。

大汉旋身?一跃,稳稳当当立在?地上,未看裴行川,而是看向谢云生,“谢门主,这?便是你千机门弟子的礼数吗?”

话一落,整个客栈的人全部看过来,方才那个藏青色长袍的男子笑了声,“姚十八,要我说还是你欺人太甚,t?人家师徒俩都退让到那份上了,你还挑事做什麽?”

姚十八冷哼一声,“赵钟,你抢位置在?先,如今又来充什麽好人?”

再看不出来他们是一伙的,谢云生便是傻子了,冷道:“雷什寺姚十八,淩波派赵钟,我千机门与你们素无恩怨,你们这?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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