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庭晚(91)

作者:笔走长宁
谢时宴顿了顿脚步,偏头望进她的眸底,像是一把利剑,稳稳地插入人心,他没有笑,嗓音平淡,听不出什麽情绪起伏,“既知无人在意,为何要生气?”

沈听芷心中有些沉,“可是,可是……”

谢时宴唇角扬起些微笑意,他俯下身,昳丽得过分的容颜凑到少女面前,眸中带着些温和,“嫂嫂若是心疼我,不若送我些东西哄哄我,从小到大,还未有人单独送过我什麽。”

沈听芷揪着手中绣帕,脱口便想告诉他,他腰间挂着的香囊,便是她特意要送的。

可她顿住话头,小心擡眸看向他问道:“二公子想要什麽?”

少年俯下身,长廊间微风拂过他垂落肩侧的乌发,散在少女身前,挠得她胸口有些痒。

他隔得很近,彼此的呼吸相互交叠。

他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她嫣红的唇.瓣上。

沈听芷面颊发烫,强忍住抿唇的沖动,偏过视线,有些不安地想要逃离。

可少年并未做些什麽,只是隔在若即若离之处,落在耳畔的语声也带着浅润的期许,“我在塞外曾听人说,若是请最心灵手巧的绣娘帮忙打一个平安符,再送到庙中祈福七日,保平安最为灵验,嫂嫂可否、送我一个?”

沈听芷偏着面颊,温和的嗓音震得她耳畔有些发麻,她躲闪着视线,不敢擡头看他,“我的刺绣算不上最好。”

谢时宴却轻笑道:“可是嫂嫂替我缝的伤口,却是我身上针脚最好的。”

沈听芷想起他身上大大小小,新旧交叠的伤口,唇角抿了抿,“那祈福之地,可有讲究?”

谢时宴笑道:“并无讲究,心诚则灵。”

沈听芷垂了垂眼睫,小声问道:“我记得,二公子曾说过,并不奢求神佛眷顾,如今怎麽也、相信这些塞外传说了?”

谢时宴擡起眼眸,迈步向前走去,一壁走,一壁轻笑道:“大抵是觉着从前从未有人送给,便也想试试被人送一次的滋味。”

沈听芷迈步跟在他身侧,半晌轻声道:“等我回扬州后,便打一个,等祈福完成,便托人送给二公子。”

谢时宴顿住脚步,眉眼中满是不解,“回到扬州?”

沈听芷点了点头,温和笑道:“等永和公主的宴会后便动身,还未曾告诉其他人。”

谢时宴眉心轻蹙,“方才去兄长那处,嫂嫂便是为了说这个?”

沈听芷点了点头道:“这门婚事本就是我高攀,能来上京城这一趟,劳烦二公子照顾了。”

她想了想,继续道:“二公子日后,还是不要再以‘嫂嫂’唤我了。”

谢时宴眉间微动,他点了点头,温琅着犹豫道:“若是再叫确实不妥,只是、若是叫沈姑娘,总觉着生疏,若是叫表妹,又名不正言不顺。”

沈听芷思索片刻,“家中长辈唤我阿芷,不如……”

谢时宴却摇了摇头,有些为难道:“我同兄长一般,不过年长了你两岁,如何担得上长辈?”

沈听芷垂了垂眼睫,染着丹蔻的指尖点着下巴,她眸中渐渐绽出亮色。

她扬起一张芙蓉面,颊畔蕩起两个小酒窝,“我还有个小字,唤作遥遥。”

话一出口,她便捂住唇.瓣,心中生出些羞意,她面颊上染上一抹绯红,正想将这句话不做数,却听到少年状似无意地呢喃道:“遥遥?”

温琅的语声在唇舌间蕩开,沈听芷呼吸一紧,忙道:“这个也不妥!”

谢时宴偏了偏面颊,温声询问道:“为何不妥?”

沈听芷忍着羞意,“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唤小字的。”

谢时宴有些不解地问道:“可是嫂嫂,却是我此生最亲近之人,为何不能唤?”

沈听芷面色滚烫,她小声道:“不是说了不要再唤嫂嫂了吗?”

谢时宴垂了垂视线,有些愧疚道:“可是也不能唤遥遥,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沈听芷轻轻跺了跺脚,“你都唤了,却还在说不知如何是好。”

谢时宴眸中露出亮色,他唇畔微微扬起,凤眸中挡不住的笑意。

他啓唇,轻轻唤了声,“遥遥。”

沈听芷面红耳赤,她垂着头,快步往长廊尽头跑去,“我不与你说了,我先回去了。”

她的步子不大,又顾及裙摆的弧度,跑出去一段路,便被谢时宴不紧不慢地追上了。

沈听芷臊得慌,她闷声道:“你跟来做什麽?”

谢时宴偏过面颊,眸中满是坦然,“我的伤不知是否留下隐症,想求遥遥与我看看。”

沈听芷垂下面颊,听到他这般说,脖子便沉重起来。

她羞赧的语声中带着些焦急,“后背的伤口若是疼,为何不找府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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