捅了太子一刀后(80)
作者:枝期
裴琅垂眼同她僵持。
姜君瑜的手顺着一角衣袖,稍微胆大了点,拉住了一整块衣袖,隔着衣物感受裴琅身上传来的体温。
忽然就被铺天盖地的安眠香裹挟。
裴琅的大氅带着他的温度和气味,好像要将姜君瑜完完全全笼罩在他的世界里。
他无可奈何:“外面天冷,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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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时分。
营帐密不透风, 里面的烛火影影绰绰,照映出姜君瑜来回走动的影子。
“娘娘。”小桃轻声劝她:“您先歇着,林将军一来, 奴婢就喊您起来。”
林长风还不一定会来呢。姜君瑜心说, 拒绝了她的好意,又颇有些虚心, 担心裴琅那边忽然什麽事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 还是想自己等等。
门外的侍从已经尽量遣散了,还剩下多少暗处的人,姜君瑜不清楚, 只能将人手都换成亲信的。
小桃也不再劝她了, 只是时不时借口出去换水,看看动静。
烛火不知道续了几次, 门外终于有了动静, 叫姜君瑜等了一晚的人可算出现。
林长风身上穿了甲胄,动作之间发出刀剑轻微的声响, 他隔着营帐帘子,朝人行礼,又有些戒备地开口:“深夜会见, 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姜君瑜将早已在心里练了的话又捋了一遍,命侍女把人请进来,不紧不慢地开口:“早闻林将军盛名,倒是难得一见。”
林长风擡起头来回话,霎那间恍惚被惊雷击过,愣在原地, 好久之后也没想起回话。
太像了。
初见时隔着远远的高台,林长风还没真正意识到这位皇后与姜君瑜有相似, 此刻在一个营帐,隔着昏暗的烛火,将人看了清楚,仿佛旧人归来,叫他又寒又热,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姜君瑜没那麽多时间跟他耗,三言两语地同人交代原委:“早些年因着同故去的那位长得相像,结识了福嘉郡主,聊解郡主悲痛,只可惜后面同郡主断了联系,听闻大将军同福嘉郡主是旧相识,便想着请将军过来问问。”
多年过去,林长风也不再是二傻子,他不作声地心里过了一遍姜君瑜的言辞,没能找出什麽漏洞,于是不置可否地开口:“娘娘身边人也不少,就没想着问问麽?”
当然是问过了!姜君瑜心里腹诽。这一个月来,她旁敲侧击,暗里问过小桃许多福嘉、姜家的事。姜家的仿佛是大忌,难以问出蛛丝马迹,侍女不敢妄言。而福嘉郡主,小桃只说裴琅对这个妹妹很是看重,听闻她不喜拘束,想出去看看,一纸封书将人遣去了槐安。
别人不知道,姜君瑜清楚,福嘉不喜拘束是真,不愿离开京城也是真。
京城繁华,又是她自小长大的地方,倘若这麽轻松地离开了,才是疑窦丛生。
她垂眸,作出恰到好处的惆怅:“自然问过了,可是侍女只说她在槐安,也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本宫与福嘉郡主虽相遇尚短,却相识恨晚,有心想知道福嘉近况,盼着她能回京同本宫见见面。”
林长风聪明,但不多,被她三言两语下去已是信了大半,只捡了点可以被人知道的告诉她:“福嘉郡主在槐安一切都好,末将幼时与她同窗一场,如今也时常来往书信。”
姜君瑜不知道他说的一切都好是不是真的好,想要知道更细的,却也知道要向对方拿出自己的诚意,于是开口:“她想回京麽?”
林长风身子轻微一颤,显然也是觉得觉得倘若搭上了皇后这根线,兴许能让福嘉回京,只是没有立刻作声,半晌才开口:“槐安干燥,风沙多,郡主初到因着水土不服,受了不少苦,如今倒是好了。槐安地处西南,不少商旅来来往往,时常有些新奇玩意,她倒是高兴,偶有想家,不过这段日子还同刚到的巡抚夫人倒是相处得好,还一同踏春去了,听闻巡抚夫人倒是同姜家夫人……”
他顿了片刻,似乎也是想起姜家不能提起的禁忌,于是继续找补:“想必是远方亲戚,姜家刺杀太子,诛九族能逃,也是要满门抄斩的。”
姜君瑜抿一抿唇,一颗心惴惴的,她犯了大错,姜家难逃死罪。然而姜家如同凭空消失一般,她怎麽找也没找到一丝蹤迹,那麽多人真的能死得那麽干净麽?
她不相信。父亲尚且可以假死,整个姜家呢?何况裴琅……姜君瑜已经不敢揣测他了,只靠万一的希冀想他不是那样的人。
姜君瑜告诉自己冷静下来,她活着也是为了找到父母,不可以在这个时候露出马脚,于是渐渐平稳下来:“这倒是奇怪,福嘉有说什麽麽?”
“末将问了她几句,回信寄到了,暂存在营帐内,还没来得及看。”林长风如实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