捅了太子一刀后(68)
作者:枝期
姜善中后知后觉感到一丝释然, 无论来动手的人是谁派的,总之不是在京燮动手,就说明他赌中了万一——姜善中会有事, 姜家树倒猢狲散,很快会没落,然而至少妻女会护的一世平安。
他望着刺客刀柄上发亮的皇印,彻底没了力气,顺着墙角瘫坐在地,艰难地沖人招手, 问他:“你家中可有妻女?”
那刺客奉命而来,不想同他讲这些有的没的。
姜善中也不管一点点逼近自己刀锋, 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两鬓发白,久劳成疾,颊边消瘦,这个时候却难免想到会替他摘掉银丝、又威逼利诱他多多休息的妻女。
混浊的眼里忽然就有些水雾,他勉强合上眼,声音轻散在空气中:“少做这些险事了,多回家陪陪她们吧。”
可是声音那麽轻,不会有人听到,空气里只剩下浅淡的血腥味。
那刺客扬起刀刃,想着,成了这笔,拿的银子可以给妻子买下那只她早相中的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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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飞雨动静大,间或着混着几声惊雷。
然后天际闪过一片亮色,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将睡梦中的姜君瑜吓得心头忽然一跳,而后涌上密密麻麻的酸胀。
忽然惊醒,所幸已能隐隐约约看到晨曦初升的光亮,姜君瑜没了困意,出声喊知竹进来。
知竹难得见她醒得这麽早,笑着打趣问:“是不是因着后日的大婚,小姐这几日总是睡不好。”
姜君瑜抿了下发干的唇,勉强笑了下,一颗心却跳得越发快了,仿佛振翅欲飞的蝶,怎麽也拦不住。
“我……”她欲言又止,手指下意识往枕头下摸去,碰到熟悉的冰凉,然后慢半拍的回神。
垂下眼皮,被遮住的神色,连同后半句的“想见裴琅”一同,无人知晓。
匕首被打磨得很好,上面的珍珠宝石润泽,摸在手里很舒服,叫她稍微好受了些。可是一颗心仍然惴惴不安,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要找个人问问——总不能是裴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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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这些天夹着尾巴做人,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还这麽年轻,可不想被主子发落和廿七一起,去大漠数骆驼。
“姜小姐那边好像有点无聊,总是想出门。”十七一边照着知竹交代地说,一边小心翼翼擡头看上面人的神色。
裴琅弯了下唇,喉间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腿长她身上,怎麽?孤是把她关起来了还是什麽?”
看起来还在气头上,郑朝鹤润几下嗓子,给十七使眼色,让他赶紧下去吧。
十七忙着担心自己脑袋,没注意。心说真关起来倒还好,少了我跑这一趟,可是这话是万万说不得的,他违心:“自然自然。”
一室静默,十七不知道该不该退下,没办成事,那头也没交代——算了,还不如去数骆驼呢。
就在他忙乱想之际,顶上突然又传来一点动静。
裴琅将宣纸揉成一团,墨汁蹭到他手侧,白玉不再,他眉眼间的郁色很重,蹙起,感受到十七的视线,眼皮一掀。
十七紧张——果然要去数骆驼了!已经开始马不停蹄想着要带什麽东西。
“多点人。”他最后扔掉那团宣纸,说。
十七点头,突然反应他话里的意思,快快乐乐地应了声好,飞快地出去了。
好,真好,不用去数骆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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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嘉好几天没有往姜府这边跑了,太子表哥不许,她上次私闯落鹤山又被定亲王揪着耳朵数落了好一顿,这次见到姜君瑜,只觉得过去了将近好多年的意思,就差没有抱着人掉眼泪。
姜君瑜不知道身边有多少裴琅的眼线,不知道自己出门这一趟可以待多久,叹了口气,拿出小帕给福嘉擦眼泪。
“你果然还是不要成亲的好!”福嘉痛恶。
姜君瑜手指一顿,不知道该怎麽接话。
“亲王呢?”她只好找了个新话茬。
“最近事多,我爹已经好久没有下值了,别说你了,我都见不到他几回。”福嘉果然被带偏,叹气。
“我爹也是,兴许是久旱的缘故。”姜君瑜没太纠结,知道近日京燮不太平静,更要她告诉自己京中可有大变动。
福嘉却忽然面色一变,支吾一下。
她转移话题不如姜君瑜顺畅,说了半天,小厨房哪个菜色好吃,她母亲又如何如何给她相人,半天就是没有把话题绕回去。
“福嘉!”姜君瑜打断她。
“啊。”福嘉和她对上视线,想挪开,却被姜君瑜眼疾手快地压住下巴,不许她动作:“京中到底怎麽了?”
她以为只是京中是非多,叫福嘉遮遮掩掩,不知t道是因为更多的什麽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