捅了太子一刀后(59)
作者:枝期
然而被褥也是裴琅準备的, 落鹤山暂且找不到其他的新被褥,这是他在营帐用的, 上面还附着着一点对方身上的气息,又叫姜君瑜想起那些好的坏的的拥抱。
“怎麽不去同表哥一起?”福嘉将被子拽开,让她头露出来,挤眉弄眼:“我莫名其妙拐走你,不会被他记恨吧……”
姜君瑜欲言又止,最后戳一下被褥,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她:“裴琅不至于吧……”
福嘉觉得她这话来的古怪,不想看她郁郁寡欢样,同她聊起其他话茬。
姜君瑜兴致缺缺,不想扫她兴,艰难地打起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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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君瑜病得快,走得也快,回京时已经好全了,同福嘉串好口供,不想让姜父姜母着急。
圣上前些日子明明还奄奄着,兴许真的是猛药的缘故,面色重新红润起来,颇有点回光返照的意思。
姜君瑜避而不见裴琅许多天,原本就不在同一马车上,加上她有意无意地躲开,一连四五日也没和人说上几句话。
今日回京,裴琅要入宫同圣上商议处置逆党,于是将人送到姜府就要入宫了。
姜君瑜踢了一脚石子,看它滚来滚去,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像它一样,落不着实处,不知道什麽时候才会停下来。
她垂下眼,手指攥了下衣裙,歪了下头朝后面望去。
离姜府不过咫尺之距,裴琅似乎也没想到她这个时候回头,面上微怔,然后弯下嘴角,给人露出一个笑。
初秋的阳光很温暖,照下来的时候叫人身遭都带上了一点光圈,叫此刻的裴琅看起来有点温柔。
然而温柔兴许是虚幻的,只是秋光恰好的一时错觉,像很多次的言不由衷,表里不一。
姜君瑜想,突然很想问他到底能不能同自己说真心话。
远处的铃铛晃蕩,发出清脆的声音。
天子近臣手持金铃,催促人早些入宫了。
姜君瑜将思绪拉回来,连同那一点聒噪的心跳声也被压得严实,她小幅度地沖人招手,得到了裴琅很不熟练的回複。
直到最后一点人影也看不见了,裴琅收回视线,手指碰上木头的边缘。
木头的触觉同玉石的大不一般,事实上,裴琅花费了许多时光才叫自己适应了新配饰。
他能敏锐地察觉到姜君瑜这几日的心不在焉与避之不及,这种奇怪的感觉像一层薄薄的雾,遮拢在心头,是叫人很不高兴的感觉。裴琅没有办法去找到原因,也不知道该怎麽解决,只能徒劳地等待姜君瑜洩露一点通向正确答案的法子。
仔细想来,可能是胜战当日,可是那日发生了什麽?又有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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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朝鹤很少得以进裴琅的私库,他喜气洋洋地抱着自己新得的棋盘,前脚刚迈出库门,后脚就被人拦住。
他麻木地盯了人一会,到底败下阵:“怎麽了?又有什麽事?”
十八清清嗓子,从袖袋里抽出一张纸条。
他慎重:“殿下给的。”
裴琅此时此刻怕是在御书房同圣上商议正事,有什麽急事不能回来再说?
郑朝鹤心中大骇,脑子已经想了许多个答案。
圣上厌弃太子,决心废太子?裴琅九死一生,很难回东宫了?殿下即刻就要篡位?
他被吓得手心渗汗,冷汗都糊到自己的宝贝棋盘上了。战战兢兢地接过纸条,郑朝鹤干巴巴地吞咽了一口口水,他一只眼闭一只睁,确认纸条里面的内容。
然而纸条上只列了一串京城出名的糕点铺子名,然后又跟了一句话,叫郑朝鹤去将每铺的板栗酥全买回来。
郑朝鹤:???
他将信纸往十八手里一塞,尚且留有一分残念:“你是不是拿错了?”
十八心说绝无可能,然而郑朝鹤神色不似作假,于是他凑过去看了一眼,没仔细看内容,只是匆匆一瞥:“这字迹一看就是殿下的……再说了,我怎麽会传错。”
郑朝鹤剩下半颗心于是也死了。
他将纸条揉成一团,想扔掉,又不敢,只好悻悻地收好了。
“怎麽了?”他的怨气太深重了,十八不由多看了一眼。
“你知道商纣王怎麽亡国的麽?还有周幽王的前车之鑒……”郑朝鹤幽幽开口:“倘若这些都不算,前朝刘氏外戚当权,她t姜家……”
十八不想听他稀里糊涂说一堆,捂住耳朵,拒绝:“你应当同殿下讲,而不是在这对我发脾气。”
郑朝鹤呼吸几轮,调息静气,最后:“我倒是想说这不是怕被他打出去麽?”
十八点头,同意:“那就不说了。”
然而不说也不行,郑朝鹤面色更难看了,十八搞不明白他到底想怎麽做,懒得同一把年纪的老头做知己,同人飞快地告了别,用轻功轻轻巧巧地挂在树上继续数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