捅了太子一刀后(27)
作者:枝期
果然,裴琅还是那个记仇的表哥,福嘉狠狠闭眼,被他拿捏,试图再挣扎一下:“这次是意外,不学行麽。”
裴琅没说话,只是用一双漂亮的眸子看着她。
懂了,福嘉心疼自己,连来找裴琅算账都差点忘了,想起来后同人说了好长一串话。
裴琅任她说,八方不动地看着文书,还有閑心修回书。
最后等人话说完之后才问:“说完了麽?”
福嘉一拳打在棉花上,不太好受,塌下身子,看起来不大高兴:“不过也多亏我昨日去找了阿瑜,不然不知道什麽时候才能知道她要回汴梁了。”
兴许是念到了姜君瑜的名字,脑袋里仿佛有一道灵光闪过,福嘉猛然回神——那字迹好似姜君瑜的手笔!
莫非……
她赶紧看裴琅神色。
然而裴太子面色平静,也没有继续追问回汴梁的事,继续看文书。
福嘉强调:“阿瑜要回汴梁了,我真是舍不得她!表哥你有什麽话要我带给她的麽?”
裴琅听到后半句终于有了点反应,他侧头,客气地同福嘉开口:“那你叫她别忘了离京前将抄书送来东宫。”
福嘉:……
话本里不是这样写的啊!
她无言,敷衍地应了几声好,到底不死心地追问:“你就没有其他要说的了?”
裴琅终于放下笔了。
福嘉期待。
于是,对方就在她一脸期待中冷淡开口:“没了,你可以走了,出门记得将门关上。”
福嘉:……
她气急败坏地离开了。
屈于太子殿下的淫威,还不忘将门带上了。
郑朝鹤在一旁仔细研究裴琅的每一句话,争取自己下回也能将小郡主气成这样,一边偷偷看裴琅的神色。
对方脸上淡淡的,好似真的不受什麽干扰也没什麽情绪。
他只好问:“姜小姐离京……”
裴琅微不可查地皱眉:“离京对她来说是好事,慧昭仪一系人全被陛下处置了,他多疑且自愎,姜君瑜知道那麽大一个丑闻,兴许容不得她。”
“我以为你……”他接着说下去。
裴琅弯了下眼睛,将书里夹的东西尽数拿出来,他将它们靠近烛火,火舌顺着角落一点点烧了上去。
他垂眸,看着火焰一点点蔓延开来,不知道是在同郑朝鹤说还是自言自语。
“圣上之所以能让慧昭仪将李信安的事瞒了这麽多年,是因为他自以为揣度了人心,又以为两人情分有多麽深重。”
纸张被烧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团焦了的碎屑,他继续:“可感情和人心本来就是最易被人利用的,既然是软肋,就应当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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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君瑜原本以为经此一事,同裴琅的关系不说有多亲近,但总归应当是有所缓和的。
只可惜裴太子君心难测,姜君瑜在东宫吃了闭门羹之后得出结论。
不过正好,她想,裴琅好比天上月,虽说到底是不是圆的还没有个定数,但起码是触不可及的,这样的人,挂天边就好了,免得又被卷进他们的争斗场。
郑朝鹤客客气气地收了她的抄书,看姜君瑜没什麽异样的脸色,踌躇着好像要说什麽。
姜君瑜干脆果断:“郑大人要说什麽?”
“没什麽。”郑朝鹤赶紧避开了他的视线,思忖: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了,姜君瑜回汴梁,九成是不会再回来的了,对他们三个都好。
于是,他拱手,同人礼礼貌貌地说:“天高路远,姜小姐万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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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君瑜离京那日是难得的好日子,初夏的天已经有了几分热意,好在马车上放了冰镇着,也不算太难受。她掀开马车的帘子,同姜父姜母以及特地跑到城门的福嘉道了别。
福嘉眼眶红红的,攥得帕子皱巴巴的,拉着人絮絮叨叨又嘱咐了许多。
姜君瑜点几下头,和她说自己会常回京的,往后肯定不少日子能再见。
总算把人哄好了一点点。
姜君瑜揪着帘子的一角,还没有将它彻底放下。
知竹看她神色不对,在一旁问她怎麽了。
城门人来人往,皇亲贵胄倘若出现,引起的动静定然不小。想来也是,姜君瑜将帘子放下,自己也不知道在期盼什麽。
大抵因为进京第一面就是同裴琅的,是以离京也想见一下,也算善始善终。她这样劝慰自己。
马车晃蕩着南下,拖在后面长长一道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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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子说姜府去送行的人都已经回去了。”郑朝鹤複命,猜测:“兴许成景帝就这麽轻飘飘地将人送走了?毕竟姜善中也算肱骨之臣,倘若有朝一日事情败露,也算寒了老臣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