捅了太子一刀后(2)

作者:枝期


衣裙穿得那麽薄,她从哪拿出来的?

福嘉叹为观止。

姜君瑜不知她在想什麽,只是大方地将蜜饯往她那递了递:“吃麽?”

福嘉:……

多谢,不用了。

*

她们躲在亭子后面的矮柱后,眼前恰好是一丛桃树,枝繁叶茂,盖得远处情景隐隐绰绰,叫人看不清。

等了一会,那人总算姗姗来迟。

姜君瑜蜜饯都不敢咬了。

因着叶子遮了大半,姜君瑜很辛苦才能看到那人的一片衣角。

他腰上系着一块玉珏,因为走动,晃蕩了几下,露出的半片衣角很快将玉珏遮住。

姜君瑜于是看不出来了,只是觉得莫名熟悉。

几瞬之后,她忽而想起来了。

裴琅也有一块一样的玉佩。

*

姜君瑜初入京时,裴琅站在姜父旁,脸上挂着和煦的笑,他长得好看,不愧是京中无数女子心上人,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月牙,连同一双入墨的眼也带上说不清的温柔,好像姜君瑜对他来说真的有那麽重要似的。

姜君瑜心头莫名一跳,下意识想避开他的视线,眸光一转,落在了他腰上的玉上。

兴许洞察人心是帝王功课。裴琅轻而易举地看出她的心思,他往前走了半步,取下那块玉,朝姜君瑜伸出手:“表妹,是看上了这块玉麽?”

那块玉静悄悄地躺在他手上,仿佛姜君瑜说一句想要,裴琅就会半分也不犹豫地送她。

*

福嘉也看不清那人,等得抓心挠肝的,一偏头,看到姜君瑜面露兇光,死死地盯着前面,便出声喊她:“怎麽了?”

姜君瑜回过神,撇撇嘴,装作十分不经意也不在意似的开口:“那人好像是裴琅……”

她默了下,补充:“……表哥。”

福嘉果然大惊失色,也不管被发现了怎麽说,拽着姜君瑜就跑出去,哭丧着脸,嘴里还念叨着:“完了完了!我不想要柳叶棋这样的表嫂!”

柳叶棋仿佛踩在云朵上,叫她有些不知所措,不枉今日的打扮,裴琅果真来了,再然后,她假借父亲之名,没想到对方也真来了花园。

只是下一步该做什麽?

太子少而敏学,善文善武,民心所向,性子也是一顶一的好……柳叶棋几乎找不到他的短处,一颗芳心自然落在了他身上,这会子倒是有些无措,不知道该说什麽好了。

裴琅身量高,一只手垂下,屈起来的手指一下下擦着玉珏的边缘,垂下眼皮看她。

他有一双不同性子的眼,眼尾微微上挑,看起来淩厉而不近人情,脸上不带着笑的时候,帝王之气便会严严实实地盖下来,叫人大气也不敢喘。

然而性子却温和有礼,颇具君子之风。

柳叶棋小心地看他,有些出神。

裴琅似乎也发现了事情真相,微微擡了下眼皮,眼里仍然是带着笑意,只是叫柳叶棋觉得有些虚,同他这个人一样,怎麽也抓不住。

她咬咬唇,刚要开口,远处传来动静。

福嘉跑得急,连带着姜君瑜步子也急促起来,她不想上去凑热闹,更不想和柳叶棋有交流,无聊又烦躁地拽了下发尾,很想发脾气的样子。

柳叶棋看到裴琅怔了片刻,很快,他将视线投向他们,擡一下眼,声音很平静地开口:“仪态有失,罚抄十遍《论语》。”

他明明语气很平淡,甚至不如和自己说话时的温柔,可柳叶棋却在有一瞬看到他仿佛换了个人,脾性从温和的皮囊下短暂地露出来了一点。在她眼中从那个不沾尘俗的太子化作了有喜怒哀乐的普通人。

可是只一瞬快得几乎眨眼之间就消失了,仿佛一切全是柳叶棋的错觉。

“啊,”福嘉的脸色更不好了。

姜君瑜同情她,也同情自己,小声问:“我不用吧……”

裴琅看她一眼。

姜君瑜知道了,跟着福嘉一起哭丧去了。

柳叶棋不安地揉着自己的裙摆,试图找些什麽话出来。

“柳小姐还有别的事麽?”裴琅此刻终于注意到了她的似的,微微弯一点腰,露出一个很认真倾听的姿态。

“我、我……”柳叶棋更不知道该怎麽开口,愤恨地瞪一样旁边的姜君瑜和福嘉。

姜君瑜理不直气也壮,瞪回去,特地阴阳怪气她:t“柳小姐还有事麽?”

柳叶棋:……

她气得脸红耳赤,正不知道怎麽好,远处又热热闹闹了起来。

赏花宴不是徒有其名的,主人家迟迟不见,福嘉的庶妹于是做主领了其余宾客来花园里赏花。

人总算多了。姜君瑜松口气,倏地想到十遍《论语》,又不是很想松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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