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殓(86)
作者:四维棱镜
在他之前,青山就已经是个煞盅。
以人养煞,曰煞盅,是古时穷凶极恶的几大邪术之一。
这说明有人在这过往的数年间,一直在隐秘地吸收着村民们的灵识。
还有另一种可能,这些行为诡异的村民,因为不为人知的原因,自觉成为了这个煞盅的原料。
时间紧迫,他虽然顶着煞盅强行替村民洗了灵,可最多也只能撑一天。
一天之后,死生天定。
蒲炀又一次发现罗盘的异动不过在半小时之后,窗外暴雨倾盆,不得已,燕北声只得又一次采用了灵识离体的方法。
家里留着福禄寿照看,燕北声临走之前在房子周围布了道阵,只要福禄寿不出门,外面的东西就伤不了他。
雾气弥漫,不过瞬息之间,蒲炀便紧跟燕北声飘出了窗外。
燕始祖讲究节省,两人再次换上那身不怎么合适的长衫,蒲炀盯着自己短了半截的衣裳,沉默半晌,还是没开口。
算了,被吓着的总归不是自己。
两人行进不过片刻,蒲炀就察觉有些不对劲。
这里太安静了。
以往每次他进到这里,雾气里总能看到许多人,漫天的纸钱,哭声阵阵,可今天这里却毫无声响,就连那隐隐绰绰的月台上,也空无一人。
“人都往床上躺着了,”燕北声一眼看穿他心里所想,“哪儿来的人?”
他想了想,又开口:“不过运气好点儿,说不定能看见村口的那条大狼狗。”
“……”蒲炀抿唇,“我没问。”
燕北声“嗯”了一声:“对,是我非要说。”
……
某些多活了八百年的老人爱逗人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蒲炀手里的罗盘依旧指向后山,正进了祠堂,就见身后隐隐传来一个声音。
两人猛地回头,看见了手里拿着根招魂旗,一身白色长衫,大概是尺码太大,直直坠在虚空好大一截,边飘还边朝两人招手:“燕始祖,等等,我找到杨鹏夫妇的踪迹了!”
蒲炀神色难辨地看着远处活像个偷穿别人衣服的小矮人的庆春,问旁边的人:“勾魂使还有衣服穿吗?”
按照他们这抢掠的速度和范围,本尊想必很困扰才是。
燕北声也真思考了下,转头很认真地看着他:“他们有两套制服,换着穿。”
“……你们在说我身上的衣服?”庆春到了两人面前,狠狠喘了几口气,叉着腰,“这是燕始祖教我的,说是出门在外,小心为上,我铭记于心,不敢违抗。”
燕北声敷衍地“嗯”了声:“他们在哪儿?”
“这两人还真挺奇怪的,我翻阅史册,发现他们所有的踪迹好像被人改动过,但级别太高,我无法查阅,不过最近的倒是正常。”
“被人改动……”燕北声侧眸扫了他一眼,心里不知想到什么,接着道,“那最近呢?”
“说来也巧,”庆春带着两人往里走,“昨天早上他们最后消失的地方,就是这祠堂后山,到了西边的悬崖,就没了踪迹。”
蒲炀视线一凝。
怎么这么巧,自己的罗盘也是到了悬崖边上就没了踪迹,难道他们和杨雨申的生魂在一起?
三人快马加鞭,赶在雨幕里穿过乱葬岗,到达了那个深不见底的悬崖边。
不出意料,蒲炀手里的罗盘又没了动静。
燕北声看向庆春:“你说他们最后出现就在这里?”
“对,就是这儿,但之后去了哪儿我也不清楚,”庆春恭敬地答道,“但肯定在这附近。”
浓雾自崖边扩散,往外像是一片云海,蒲炀将罗盘放进口袋,往下面望了一眼:“下吗?”
正好,他对路线挺熟。
没脚说不定还快一点。
“不急,再等等,”燕北声负手阖眼,淡淡说了句。
不多时,身后传来隐约的交谈声,燕北声朝蒲炀挑了下眉梢:“看,这不是来了吗?”
三人顺着窸窸窣窣的声响飘荡过去,终于在乱葬岗中发现了那两个人的身影。
两个人都没打伞,任凭雨水打湿全身,神色清明,正奋力抬着一个棺材艰难走向乱葬岗尽头。
他们半夜跑到这山上做什么?
两个人的交谈声很大,杨鹏不停地往四周张望,神色紧张的看向前面的人:“连萍,你说我们这个办法真的能救他们吗?”
“能救救,不能救拉倒,”女人往地上啐了一口,眼神在黑夜中闪烁着明亮的狠厉,“当年他们是怎么对我们的你忘了吗?!”
“要我说他们全死了才好!我们像狗一样被他们笑话来笑话去,毫无尊严,现在要不是大仙托梦给我,我根本懒得搭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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