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殓(26)
作者:四维棱镜
他小时生过一场大病,高烧不退十日之久,梦里全是走马灯的水与火,冰火两重天,偶尔能看到一个提着灯笼的背影,穿一身玄衣,在雾中来去。
那次他差点烧坏了脑子,多亏一位路过的大仙救了他,家里人感恩戴德,问大仙想要什么,大仙说要他们搬家,到白满川。
于是他们举家搬迁到泰宁白满川,开了家婚庆店,给他改了名,大仙取的,禄寿,吉利长寿,盼着他一辈子平平安安。
那是新历2005年,距离今天,整十六年。
蒲炀点头,说“知道了”。
福禄寿想了想,手指小心翼翼戳一下燕老师手臂:“燕老师,那个凶煞,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啊?”
燕老师思索三秒,状似认真地问他:“养着玩怎么样?”
他看着一脸惊恐,头摇成拨浪鼓的人忍俊不禁:“逗你的。”
福禄寿欲哭无泪,觉得他们那个平时温和有礼的燕老师形象已经日益远去了。
蒲炀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的绳线:“也许可以问问它知道些什么。”
“它会说话?”
“不会,”燕南摇头,同时又意有所指,“但凡所发生,必定留有痕迹,有些东西,用不着它自己开口。”
燕南液了张符,符纸打着旋慢悠悠往煞物身上靠,贴近了,就燃成了火焰,一缕青烟晃悠着升起,很快便消散在风中。
“这是追声符,可以定位煞物行踪。”
蒲炀终于觉得那点隐隐的不对劲出自何处,燕南液符,用火,和提行使笔记如出一辙,但自己最开始尝试时久久不得要领,一次偶然沾了水,才得以成功,而当燕南液符时,蒲炀就会感觉到一种极为强迫的排斥感,甚至一度失去意识,就像那晚在李妍家一样。
他想起笔记上说提行使分为木水火土四相,这样看来,他和燕南一个靠水,一个属火,而两相交错,就是水火不容。
只是,为什么呢?蒲炀刻意忽视掉自己的头疼,心中困惑。
“你不舒服?”燕南的声音瞬间将他拉回现实,蒲炀随手揉了两下太阳穴,说“没事”。
他看着福禄寿出去的身影,叫了燕南一声:“燕老师,那传说中掌管四域的四大域侯,你了解多少?”
“四大域侯?”燕南看他一眼,“你问这个干嘛?”
蒲炀言简意赅:“好奇。”
燕南却皱眉,疑惑道:“入职的时候泰宁没跟你讲过?”
蒲炀心里又一次刷新了泰宁的不靠谱程度。
“传说现有了木,火,土,最后才有水,金相未知,”燕南缓慢回忆着,“水相致幻,火相用蛊,木相善咒,土相侧渡,他们掌管生死,往来冥域和人间,护了这故朝几百年。”
“但八百年前,一场凶煞暴乱,人间大乱,生灵涂炭,他们四侯为镇压煞乱,倾尽全力,全部魂飞魄散。”
“不过……”燕南似乎想到了什么,“也有传闻是内讧,记得我们在李妍家发现的那个水纹图腾吗?”
蒲炀点头。
“北域的始祖燕北声死的时候身上就有这样一个图腾,好巧不巧,这个水纹图,正是西域饮冰侯的水相。”
燕南看着他,轻轻巧巧的几个字像惊雷一样砸在蒲炀心上:“因此后世都认为,他是死于饮冰侯之手。”
第十二章
“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最后饮冰侯也死无全尸,连一缕灵识都不剩,”燕南感慨着摇摇头,“世事难料啊。”
蒲炀下意识地问了句:“他们关系很不好吗?”
“听说是,那不然水火不容怎么来的?”燕南还想说什么,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他,他看着屏幕上的名字,接通后语气温和地说了句“黄主任”。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蒲炀听见这人推脱几句无果,最后还是应了下来,面色淡淡地说“我知道了”。
“怎么?”
燕南神色莫辨地看向他:“学校明晚有晚会,黄主任让我别忘了参加。”
两人盯着彼此中间那根碍手碍脚的红线,一时无言。
半晌,蒲炀才开口:“就这么去?”
“……”燕南迅速拿出手机,“我还是再请几天假吧。”
等他刚翻开两人的聊天框,就见黄城发了好几条消息过来:
【黄主任:最近学生压力太大需要放松,老师也一样嘛,明晚八点,燕老师别忘了(微笑微笑)】
【黄主任:图片】
【黄主任:干杯jpg】
蒲炀看见燕南沉默地点开图片,那是明晚的节目单,小品歌舞居多,而最后一个节目却吸引了两人的目光,出自学校戏剧社,表演的节目是戏曲,名字叫《还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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