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殓(129)
作者:四维棱镜
可他竟然一连三日做了那晚一样的梦。
蒲炀最先是觉得惊慌,他拿不准自己的心思,可看见燕北声又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绮丽暧昧的梦,让他有些困扰。
而另一面,燕北声离开数月,偶尔带回点只言片语,可也足以牵扯他的心神,哪怕看不见人了,四周却依然有着燕北声的影子。
是以蒲炀索性走远了,走久了,想着时日一长,那些偏离正轨的东西还是会回到既定的轨道,而一时不察走进死胡同的自己也会恢复如常。
燕北声的心情算不上好,蒲炀当然看出来了,但他没有办法同燕北声解释,如何解释?说我连着三日梦到同你鱼水之欢,床第缠绵,你别介意?
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
只要多给自己一些时间,蒲炀想,只要时间再久一点,他就能变回原来的自己。
他起了床,时辰不算早,以往这个时候燕北声早就敲开他的门,拉着他起来,可最近燕北声再没有敲过自己的房门,更遑论叫自己起床。
蒲炀有些害怕,燕北声看起来漫不经心,可心思比谁都要缜密敏锐,他不确定自己都理不清的这些心思是否已经在他面前败露,可又不敢擅自开口,只敢独自惴惴不安。
他眼睛无意识地扫向书桌,却见那上面又多了个玩意儿,一把水墨折扇,扇柄挂了条蓝色细穗,被穿堂风吹得直晃悠。
蒲炀将折扇打开,看不出情绪地盯着上面的东西,不是之前他看过的那些酸巴巴的诗,而是一个用黑墨画的小人。
小人偏着头,依旧是大小眼,唇部是很平直的一条线,一点黑仁冷冷立着,看起来心情十分不好。
是一个长得很丑,情绪很不好的小人。
看得出作画的人很是用心,可惜结果并未有何改变。
蒲炀叹了口气,觉得燕始祖有必要放弃作画这个爱好。
无他,这着实不太适合他。
抛开画不谈,旁边还配了几个字,字便很潦草,带着燕北声一贯的散漫,写着:“你奈我何,奈你不何。”
约莫是对自己的控诉。
蒲炀不怎么明显地勾了勾嘴角,盯着那个小人良久,才悠悠地叹了口气。
“扇子也不喜欢?”远处倚在树干上的燕北声听着这一声叹息,不由得“啧”了一声,从手里拿出对憨厚可爱的蛊虫,把它们放到地上,又写了张字条递到蛊虫爪子上,“去,把你们师叔叫过来。”
不多时,静心打坐的蒲炀便感觉有东西靠近自己,他垂眼,目光落到那两只胖乎乎的蛊虫上。
蛊虫灵性,伸出爪子把字条往蒲炀跟前递了递,偏头用黑乎乎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蒲炀抿着唇看了它稍许,将字条接了过来。
上面写的是“跟着它”。
蛊虫扯了下蒲炀的衣摆,接着就拨动着短小的四肢往外走,蒲炀不明所以地跟着它走了许久,还要小心步子太大把蛊虫踩了个正着。
阴司有片林,这里的树木四季常青,被称为候月。
这处原是阴官最喜闲谈吃酒的处所,后被一心狠手辣的提行使占领,成了他的私人领域。
这位蛮横不讲理的提行使姓燕。
此时他正懒懒躺在一叶横木上,红色长衫如轻鸿垂落,看着不远处钟灵毓秀的俊公子,似笑非笑:“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大忙人蒲大提行使吗?”
“怎么,不躲我了?”
第五十七章 白芍
蒲炀手里握着字条,面无表情地看向燕北声:“我没有躲你。”
燕北声可有可无地“嗯”了声,摊开手掌,蛊虫一个灵活的跃起,稳稳落到他手心,他垂眸看向蛊虫,似在感叹:“如今请人都得用上你了,你说,这人是不是脾气挺大?”
“……”蒲炀走过去站到候月下,郁郁葱葱的茂林几乎将他们二人都遮掩其中,他仰头看着燕北声,尽量让自己的目光变得坦然,“找我何事?”
“无事,看你每日都把自己关在家里,叫你过来吹吹风,”燕北声随口道,装模做样地把腿挪开一点,“上来?”
蒲炀看着他挪开的一点区域,自己若是坐上去,定然能挨上燕北声的肩膀,是以摇了摇头,坐到树下:“我在这便好。”
燕北声的目光静静地停在他身上片刻,淡然地收回视线:“随你。”
他手里拿着把折扇,还是在酒楼的那把,题着首酸巴巴的诗句,随口道:“听说你最近做得不错,功德猛增,马上升无常了?”
蒲炀为了转移自己注意力,见天地把心思扑到案子上,功德自然上去得快。
他听见这话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略微颔首:“运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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