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总想休了我(88)
封秋白有些无奈,现在真的不是说这些的好时机,但是总觉得如此搪塞过去,他们便再也没有机会说清楚了。他看了看裴若源略微有些苍白的脸,将那些随口即来的安抚与敷衍的承诺悉数吞下。他想了想,从怀里摸出纸笔,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写道,“若你想听我道歉且许诺今后必定不会骗你,我可以做到,但是我不愿如此,那依然是骗你,不过是让你今日舒坦些,若此后再出现纰漏,仍会伤了你。所以,我只能说,一切以大局为重,莫说是你,就算是我自己,也会为此目的在所不惜。”
封秋白的左右手书盛名在外,可是见识者寥寥,因为封秋白一向觉得华而不实很少在人前用。而且年少时和裴若源斗嘴,为了气裴若源在他面前写了好几个月,裴若源为此在太子面前唠叨好久老天不公,封秋白知道了便不再如此写了。时隔多年重现昨日光景,裴若源有些感慨,不过只是片刻,他便被纸上的字句几乎气笑。
他正欲拿过纸笔写些什么,就见封秋白接着写道,“我不是什么好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我照顾不了你,为你自己好,今后还是少信我些。”
裴若源看过这句,数天来的沉郁一扫而空,心里倏然松快起来。他知道此时封秋白说的每个字都是发自真心,全无隐瞒,虽然听着极为不顺耳,但是可比那些好声的虚假安抚更加可贵。其实他从始至终要的或许都不是道歉,而是封秋白的真心话。
裴若源拿过纸笔,皱着眉写写画画,只见纸上写着,“这是好赖我都得认的意思?”
封秋白看裴若源故作生气的样子,眼中划过一丝笑意,他悄悄在心中压着的忐忑倏然消散,于是挥笔写道,“赐婚已下,天命难为。”
“那若我能力足够,可否得你信赖?”裴若源又写道。
封秋白见此话微微一愣,犹疑了一下写到,“我自始至终都信你。”
这话读起来没错,可是却绕过了重点,信赖,信任依赖,裴若源之前怀疑封秋白不信他,可是后来想想,封秋白是信他的,信他的坦诚和对太子的忠心,他不信的是他的能力,他觉得自己不是他的伙伴,同盟,搭档,他只是他掌握裴家资源的一个理由,一个跳板。认识到这点,裴若源有些失落,可是他又是聪明的,他知道从长远看封秋白并没有做错什么,但是他不甘心,太想要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因此才问出了那句话。
裴若源没有被他应付过去,他知道封秋白这是又恢复了本性,想要将重要的东西遮掩过去,于是他拿过笔,将那赖字圈了起来,将封秋白的脸扳了过来,一字一句说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愿不愿?!”
篝火旁,劈啪作响,封秋白觉得一向冰凉的裴若源的手竟然灼烫的难以复加,裴若源的眼睛直直看着封秋白,篝火的影像在他眼中跳跃,犹如火光灼灼一般让封秋白的心跳加速,周边的目光,声响,好像极远又像是极近又似乎不存在一般,他觉得话语不经大脑般脱口,“我愿!”
裴若源闻言眉开眼笑,拉着封秋白的手在那句话下写了个愿字。封秋白本就会拉着裴若源的手教习书法,俩人已经习惯,可如今外人在场,都觉得不可思议,司卿语更是觉得这是故意演戏给自己看,一脸的冷漠。
封秋白话出口便觉得不可思议,他这人说话言而有信,可是却也爱打着擦边儿,因此要从他嘴里得句准话,真的比登天还难。
可是这句话却似乎再难翻改了……
他心里一阵混乱,也就没留意胖的,任凭裴若源作为,直到裴若源将纸折好塞进怀里保存好,才算缓过神儿来。
“你这是做什么?”封秋白瞧见他如此举动问道。
“口说无凭,字据为证。”裴若源在他耳边低语,声音带笑,鼻息温热,封秋白只觉得心头乱跳,耳朵也跟着烧了起来。
“胡闹。”封秋白急忙转了话题说道,“趁早歇了,明日还要早起。”
封秋白变脸太快,惹得裴若源一个白眼简直翻破天际,他们两个人相处默契,倒真的有些情根深种的样子,两人对此倒是毫无自觉,只害的其他人等觉得长夜苦冷。好不容易熬到次日天亮,两队结伴同行,自此再无纷争,最终小测也算是和平结束。只是甫一回到学院,大皇子就被召回京里,被罚禁足一月。大皇子那边厢刚走,就又传来了五皇子即将参加联学来到太初的消息。南晨旌自打得了这消息便有些沉不住气了,上次司卿语受伤,让五皇子狠狠的参了大皇子一回,康正帝斥责大皇子有勇无谋,自己险些受伤不说,还连累着旁人遭罪,他本就最烦秦铖的鲁莽性子,如今秦铖更是撞到了枪口之上,被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再加上司卿语受伤,而且眼看着御史大夫老泪纵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自己的宝贝独生子遭了何种委屈,御使大夫本就巧舌善辩的自然没少的添油加醋,康正帝因此更是厌烦秦铖,自然也就罚得厉害了些。不光如此,还对司卿语进行了安抚,说他舍己为人,虽然身弱但志刚,司卿语很是得了一回脸,只是同受伤的裴若源却连提都没被提及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