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死敌如何成为情人(99)
“再说,这五年对瓯越是休整,对大梁就不是吗?现在谁也不好评定,皇位会落在谁手里,想来大梁在未来的一年里也将麻烦频频,不如咱们彼此各退一步,得饶人处且饶人。”
马延心头微跳,几丝冷汗爬上了额头,莫二啊!莫二!不愧为传言中智多近妖之辈,未出番禺,便将天下形式尽收眼中,如果他当了瓯越王,对大梁征南真是一个不小的阻碍。
但是心悸的同时,依旧淡定:“莫二王子,对我朝之事体察入微啊!但是,帝位归属,多则三两月,短则十余日,便会有归属,岂有麻烦一谈。”
典型的不见棺材心不死,莫二游刃有余:“那北面的荤粥呢?”
大梁南有瓯越,北有荤粥,皆是能征善战的民族,尤其是荤粥,马背上的民族,每年春冬两季都要掠夺大梁北方要塞,由于他们神出鬼没,机敏灵活,常常闻其声不见其人,以至于大梁北方边隘城池青幽两州苦不堪言。
而秦王翀与其驻军正好镇北,此番他带兵上京夺取皇位,北边就被落下了。
同时,想来秦王翀带兵上京,那么资深□□的伏波将军不歹抽调征南军回京支持太子,这么一来,大梁开出的优越条件便也是有情可原了。
不过是暂时麻痹罢了,一旦王位确定,反过头来,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瓯越。
马延不由得高看了莫二一眼,既然自己的一切谋划都被莫二看在眼里,又何必费尽心思,一来一往兜圈子,不如直来直往豁开了讲。
“莫二王子玲珑剔透,一切都游刃有余,然而别说是我,就是伏波将军,也没法子应下你两国五年之内不见兵戎。”
莫二不置可否:“两位的确没法子,因为就算太子晖与马家交好,也保不齐他一登基就翻脸不认人,倒打一耙,将马家悉数诛灭。”
薄凉的口吻听得人渗了一身的冷汗。
马延想过这茬,但是当着外人的面,又岂能灭了自己志气,涨别人威风,索性装作不知:“莫二王子偏颇了,太子晖敦厚正直,乃不世明君。”
莫二哈哈大笑:“马小将军可知道功高盖主这四个字怎么写!若是不会,就让洗大公子教你一下。”
洗家的是是非非,马延知道的不多,但是皆为人臣,岂能猜不到瓯越战神因何惨死。
功高盖主,功高盖主,果真放到那,这四个字都受用。
“难不成阵前叛主,反过头投诚秦王翀。”
“秦王翀手下有镇北军。”话以至此,一切都在不言中,“我家有个仆役,他有两个孩子,一个是自个亲生的,一个是改嫁来的妻子带来的,带来的那个孩子,乖巧懂事,聪明伶俐,但总和他隔着层关系,说不上亲近,还厌恶得不行。”
“那这个孩子该怎么办?”马延顺势问道。
莫二:“寄人篱下总归不是长久之计,后来他找到了自己伯父。都姓一个姓,总是带点亲的。”
马延瞥了眼莫二,想来他见着大姐那个孩子了。
“我猜他伯父家穷,连自个都养活不了,又如何养得活那个孩子。”懿儿在上京没一点根基,一穷二白,岂能在如此严峻的夺嫡之战中胜出。
“这孩子富,养着他伯父就好,而且伯父不当事儿,家里的大大小小事全由这孩子做主。”
马延眸色愈加黯淡,里面闪耀着的全是算计的光芒,他是真被莫二说动了。
无论是太子晖还是秦王翀登基,对马家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等来等去,怕只有死路一条,洗家就是前车之鉴,与瓯越交战的数年间,他没少听闻洗家的故事,当年瓯越王许诺共治越人,但结果不还是被暗伤排挤。
洗家还有凭借,而马家的凭借在那。瓯越靠洗家撑着,但是大梁又不靠马家撑着,真到了清算那天,怕是要搭上全族人的命了。
懿儿登基似乎是最好的选择。他一没势力,二没能耐,最关键的是身为母族,他们之间自带血缘枢纽,懿儿不能也不可能狠下心来动马家。
“莫二王子可真是人精,三言两语,就挑拨了我。”马延的口吻暧昧极了,甜腻腻的堵得莫二心头烦恶心。
莫二简单的寒暄:“哪里哪里。”
“想来二王子的话还没完?”
莫二不置可否:“我上次见那孩子,那孩子年纪不小了,也是到了娶亲的年纪。”
马延在心里狠狠咒了句:真精明!
“就请二王子帮忙说个媒。”既然了解莫二的意图,马延也不拒绝。
莫二乐呵呵:“你看我小妹如何?”
马延拖延:“帝姬自是极好的,奈何我做不了这个主啊!”
莫二:“汉人不是讲究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吗?马小将军这个做舅舅的岂能做不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