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死敌如何成为情人(105)
“洗大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老国手正在给洗显治伤,而自从洗显昏过去,莫二就没一刻定过,不断地辗转踱步,绕得常贵眼晕目眩。
一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一个半时辰,老国手才颤颤巍巍被人扶着出来。
“还好吗?”莫二速度极快,一个健步蹿了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提着老国手的衣领,就是一阵摇晃。
老国手年纪不大,但也是六十岁的人了,差点没被一口气晃得喘不上来,还是常贵眼疾手快,将老国手解救了出来。
“还好,都是些皮肉伤,没伤着根本。”急匆匆撂下这句话,老国手便慌不择路地夺路而逃,腿脚灵活地一点都不像个老年人。
常贵试探:“要进去看看吗?”
“嗯”莫二犹豫再三,答应了下来。
常贵想随着一起进去,但是被莫二拦了下来:“我自己进去看看。”
洗显一身的伤,全身都被包着细白丝绸,尤其是一双手,被包成了白萝卜,一点手的模样都看不出来。
“对不起,连累了你。”
其实洗显已经醒了,他睁开眼睛,重重叠叠的光阴交织在眸子里,一时竟分不出今夕是何年。
“你与我何来的对不起与连累。”
老实说,他俩也不知是谁连累了谁。
莫二轻轻地笑了,左侧脸上的梨涡呈着一汪水,几乎满溢。
“他们以为我和你有一腿。”
洗显愣了一下,心里说不出的感觉,高兴有,郁闷也有,更多的是困惑不解,但是猛地一瞥莫二的脸,冷静认真,似乎还有些困扰。
他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洗显不是愚笨之人,准确说他的直觉比任何人的都要明锐,转念,就猜了个八成,他是莫二的□□。
一个断袖不会有子嗣,那么王位于他而言便无用。
既然无用,便也用不着争。
好算计,好算计,当真是好算计。
“那难为二王子了。”明白了事情始末,洗显心里越发不好受,一口气堵在胸口,想发又发不出来。
莫二知道他明白,无奈地笑笑:“我告诉莫一,心悦洗大公子就已。”
洗显挑眉:“哦,然后呢?”
“然后就是这句话千真万确,我是当真觉得洗大公子值得以心相换。”
洗显不信:“我吗?”
“是你。”莫二点头,“你坦率真挚,简单明了,你重情重义,敢作敢为,我自然心悦你,想与你成为朋友。”
洗显哑然失笑,亏他的心还提了一下。
其实做朋友挺好,君子之交淡如水。
但是总是不得劲,好似少了点什么。
至于少了什么又说不清楚。
“你话都出口了,我的名声被你败得一干二净,这下我找媳妇可就成个问题了。”洗显似是埋怨,但话讲了出来,又觉着暧昧,不由得红了脸。
莫二则好似没听出来:“你长得好看,无数姑娘上赶着你看一眼呢!”
“有多好看?”
太多次,真得太多次,莫二总说他生得漂亮,然而他对自己的长相认知不多,非常好奇在莫二眼里,他到底是生得多好看,才能叫他一次次容忍。
“艳不可挡,不敢逼视。”
这八个字足矣。
洗显勾唇一笑,顾盼生辉,晃得莫二眼晕。
洗显这次是真伤得不轻,养了十余日,才算能下床,被困在床上十来天,闲得他骨头都生锈了,莫二倒是日日来,来了之后,陪他坐一会,两个人总是谁也不讲话,莫二总要带本书,一看就是一天。
而洗显多数时候单纯望着莫二发呆。
莫二兴致好时,会像哄小孩一样,给他讲故事听,一杯清茶,二人相对而坐,他讲最多得是汉人的一个传说,薛丁山与樊梨花。
洗显听过,便一笑而过,阵营不同,又岂能和和睦睦。
“樊梨花胸怀宽广,心怀天下,为得不单单是自己的部族,而是天下百姓。”听得多了,洗显有些厌烦,莫二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笑着讲道。
洗显不置可否:“我不会像她那样的。终其一生,与瓯越共存亡。”
莫二敛眉,笑了笑。
“给我口茶喝。”洗显手伤得极重,被包得一点手模样都没有,这些天吃喝拉撒全倚仗莫二。
莫二也是好脾气,任由着他胡闹。
洗显过惯了大少爷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一点压力都没有,反倒总是嫌弃莫二递上来的茶没晾凉,太烫,衣服没熨平,有褶皱,还嫌弃菜色不好。
莫二特意取来扇子,对着茶杯扇风。
“好了没?”
莫二用指尖点了下,含在口中,不太烫了,才递到洗显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