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之花被摘啦(82)
景湛已经习惯了自己师父随时随地都能怒火狂躁的性子,到没被他这声怒吼吓住,只是侧首望他,一双平静的琉璃细眸中映着烛光,带着询问。
柳彻寒还没习惯苏忘离这般暴躁性格,一双微挑凤眸茫茫然缓慢眨动两下,继而又翘起嘴角,心中了然。
大美人儿有脾气有个性,正和他意,这个苏忘离可真是个宝贝。
苏忘离见点上蜡烛的是景湛,冲到嘴边的暴躁怒火顷刻间被凉水浇熄,消失的无影无踪,连点火苗星子都不剩。
他只觉得此刻再在这间屋子里待下去只会更加懊恼,怕一时间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躁召出“长恨”追着两人抽。
想到这,便又不自觉叹气。
唉,做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师父对他而言竟然比放下面子还要困难千倍万倍。
苏忘离心中恼怒至极,也不愿让景湛瞧见自己现在这副狼狈模样,转身拂袖,长腿迈过昏倒在地的两人,径直跨出门往对面那间屋子里走。
景湛眼疾手快要跟过去,谁知苏忘离后脑勺像是长了双眼睛,头也没回的朝他大吼:“你给我老实在这待着!”
犹如一只猎豹猛兽抵住这窄小的房门口,弓起腰朝景湛瞠目呲牙,凶狠暴劣,硬生生将景湛拦下。
景湛不得不站在原地,放于两侧的手紧握成拳,黒眉压低,牢牢盯住苏忘离的白玉身影,在苏忘离进门前不甘心的喊了句:“师父!”
嘭——!
回应他的是破旧腐朽木头房门狠狠撞上的声音。
景湛的那句师父夹杂着内心深处所有的隐忍与情愫,期期艾艾英勇无畏地躲过猎豹猛兽,忍受淋漓不尽的细雨,带上一颗心,热切又胆怯地向苏忘离直奔过去,躲过了苍穹,避过了明日,却最终硬生生的被苏忘离亲手挡在了门外,关在了心外。
苏忘离直到关上房门,鼻子都酸酸的,眼眶也是发热的,而心脏如同被扎上几把锋利刀子,越扎越紧,连拔都要命。
他不是没听到景湛的那句“师父”,只是两个字在此刻沉重到苏忘离根本无法承受,他第一次那么反感这两个字,那股怪异的光芒在心中越涨越大,越发明亮,他此刻竟然有一种不可思议的自私!
他......第一次后悔自己是景湛的师父........
只是师父......
苏忘离强迫自己将心中杂乱抚平,挥袖燃起房间屋台上的豆大烛火,橙黄暖光顷刻弥漫整个房间,腐朽烂木味被烛火香味冲淡,一双晶亮狐狸眸这才看清整个房间。
房间里空荡荡,只有一张与那间房一样的破旧方桌,房间深处,是一张积满灰尘的窄床,除此以外,便只有沾满积灰的墙上悬挂一幅字画,画纸看似已经在此垂挂许久,四角蜡黄卷边,纸张由浅白色被污垢染成灰黄色。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他盯住飘逸隽永的黑字,薄唇轻启喃喃道。
就在苏忘离嘴中念出这首诗时,景湛在对面房间找到了同样的字画,连位置挂放都是相同的,若是几人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两间房摆设位置一摸一样,简直就是在照铜镜!
此时,景湛也念出了灰墙上那幅字画上的诗。
“风月入我相思局,怎堪相思未相许。”
一边声音清亮,一边声音低沉,两人声音越出房间于淋漓细雨中缠绵悱恻。
屋外绵绵细雨瞬间停止,微风吹拂的窗帘此刻屹立不动,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景湛听不到任何声响,转眼朝柳彻寒看去,柳彻寒如同假人一般定定站直在他身旁,凤眼盯住墙上字画,一动不动。
“喂,死疯子?”
景湛试探地碰他,却发现柳彻寒此刻如同一块坚硬巨石站立不动,整个身子僵硬不堪。
景湛察觉怪异,立刻伸手用力推他,就这般,柳彻寒直直躺倒在地,一双凤眸依旧睁着,连眼都不眨,仿佛他还在目不转睛的望着那副字画。
慌乱之中,景湛此刻心中所想的只有那袭白衣那双狐狸眼眸,心中这般想,也这般做了。
他转身朝门口跑要去找苏忘离,然而双脚踏出门槛,整个静止小院如同一幅水墨画立刻龟裂,杜鹃花被裂纹分割成碎段,霎时白光闪现,激的景湛下意识闭眼。
然而下一刻再睁开时,周围一切都变了模样。
一双鹰眼细眸四处扫过,两边高墙遮住亮光,四周阴森灰暗,小巷尽头还是那个黑胡大汉吆喝着卖包子,动作话语和刚刚一摸一样丝毫未变。
他现在竟然又回到屋舍外的窄巷里了?!
豆大雨点落到景湛高挺的鼻梁上,“刷——”便是一阵倾盆大雨。
景湛着急躲,眼前便是那间房舍小门,鬼使神差的,景湛想都没想便慌慌张张跑到屋舍房檐下避雨。直到跑过来,景湛感觉自己是在云里雾里,他明显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