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之花被摘啦(104)
景湛见状立刻道:“师父,你伤势还没好,当心着凉。”说罢立刻不动声色的收手,将披风替苏忘离罩上,接着说:“徒弟愚笨,至今还没学会腾云之术,师父,师父可不可以由徒弟任性一回,我们轻功回去可好?”
此处少说离蓬莱也有几万里,轻工还不知要走上几天?
苏忘离瞥了眼景湛身后一袭青衣飘扬的柳彻寒,心中醋意横生,面上冷淡沉静,言语冰凉如寒霜:“你们两人怎么来的,便怎么回去。”
“不!”景湛脱口而出,随后发现自己失态,又忍不住解释,道:“柳彻寒......师弟......他......于深巷一战中受了伤,御剑......恐怕不太行......”
柳彻寒笑而不语,不否认也不承认,就这般微挑凤眼睨向两人,活脱脱像看一对新婚夫妻,妻子生气,相公竭尽全力解释清楚。
苏忘离最不愿与人过多争执,也不愿顺从别人意愿。
奈何,自己所对的是景湛,所有的规矩在这人面前全部崩塌倾泻。
“好,那便轻功吧。”
三人自沐川出发,行了足足一天,才走了不到一半路程。
景湛嚷嚷着嫌累,便停下自己累了一天一夜的双腿。
他本想硬撑,毕竟也只剩一天的路程,也怕师父嫌他太娇气,但想象总是太过美妙,双腿的不堪重负迫使他最终选择缴械投降。
苏忘离张嘴要骂,心中又想到蓬莱山时景湛后背伤口,便不自觉放慢脚步。
柳彻寒见状也收缓力道渐渐慢下来。
三人由原本的极速前进变为现在的缓慢前行。
苏忘离这才静下心来仔细瞧着周边盎然生机。
山间结冰溪流早就结了冻,似乎终于脱离一整个寒冬的束缚,湍急如撒了欢的小兽自高山处潺潺奔下,溪水清澈,隐约可见其中三两条鲤鱼打挺嬉戏,自在快活。
苏忘离瞧这山间美景,本来紧抿的唇慢慢松开,冷硬的面部也渐渐缓和温柔。
常年待在蓬莱,只能见合欢亭中的那方不枯莲花。
如此这般春色撩人,也确是乐在其中。
“师父!”熟悉且开朗的磁音将苏忘离唤回神,“师父!师父你看看我!”
苏忘离闻声看去,只见景湛不知从哪采了两朵野花,一朵花瓣鲜艳火红,一朵通体洁白无暇,自己耳间别了朵大红花,又将另一朵插在柳彻寒高高束起的发髻上。
见师父一双利眸看向他,立刻笑的更加灿烂,将耳间歪掉的红花仔细别好,朝苏忘离挥手,宽大的衣袖随着手臂左右摇动。
“师父!师父!我好不好看?”景湛大声喊道。
一袭藏青木纹束腰锦袍,袍间用金线镶边,随景湛动作肆意摇摆,高束起的马尾被风吹起,与身后抽芽柳树,含苞野花,细嫩绿草完美融合,如一幅清丽明艳的水墨画,也似锦绣绸缎上的谪仙人儿。
苏忘离瞧着,明明是个已经出挑的男人,明明是个已然长大的男人,为何做这般动作,嘴上的那些撒娇话语,竟让人觉得毫不反感?
好看......
你当然好看......
红花如火,少年胜仙。惊鸿一瞥,一眼万年。
苏忘离愣着,想着,原本毫无弧度的薄唇此刻俨然已经微微弯起,利眸温和,漆黑眼珠中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柔情似水。
他想,定是满园春意揉了自己的心。
“胡说,我在师父眼中才是最好看的。”柳彻寒走近景湛几步,出现于苏忘离视线之中。
一袭青衣,高髻一朵纯白野花,微挑凤眸中是不变的轻佻风流。
景湛恶狠狠怒瞪柳彻寒,却瞧见他笑眼眯眯模样。
顿时愣住。
不知怎的,景湛这么久这才第一次这般仔细琢磨柳彻寒,却突然发现,柳彻寒和苏忘离竟有一丝相像,微挑眼眸,白皙脸庞,同样薄细的唇,可两人若是站在一起,不仔细瞧,根本无法发现两人这般像。
毕竟一个白衣翩翩,清冷刻薄,神姿高彻,而另一个青衣簌簌,风流倜傥,轻佻俊逸。
景湛瞧着瞧着愣了神,随后又看上柳彻寒高髻上的白花。
他本想采了那朵白花给师父,但转念一想,师父身尊体贵,岂能被一朵粗鄙野花玷污?这样给师父又显得自己太过轻佻,那和死疯子又有何不同?这般想着,景湛便打眼瞥向背对自己的柳彻寒。
这种野花也就和他相配。
抬手就别进他发髻之间。
柳彻寒尚未反应过来便被插了朵花,他本就长相女气,从前还在琉山雪潭时,不少师兄弟也都爱拿这件事开玩笑,因此最讨厌这些花花草草的物件,伸手要去摘,却听到景湛喊师父,嘴角玩味上扬,要摘花的手转了个弧度将头上白花摆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