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有完成审神者的任务，蜻蜓切有些羞愧，不敢直面千鹤。

放下沾着特制颜料的毛笔，千鹤说道：「看来还是得让长谷部去门口拦着，你太好说话了。」

话虽至此，但语气中并不带责怪之意。

千鹤倒也不为难蜻蜓切，站起身将桌上的符纸收好放到了一个布袋中，说道：「将她带过来吧。」

得到了千鹤的同意，奈生、小狐丸随着蜻蜓切进入了千鹤的本丸。行走在长廊之上，奈生环顾着四周，虽然是如往日一样的景致，但……

「下雪了。」抬眸看着从天空，奈生停下了脚步走到了廊边，伸手接住了飘散的白色。

蜻蜓切停下脚步等着少女，看着少女的背影，开口道：「从千鹤大人回来之后，本丸中的天气已经在短短半天里变了两三个轮回了。」

「是吗……」奈生心中更加担忧。

蜻蜓切将少女带到了千鹤房中，然后和小狐丸一起坐在了房屋之外等待着。

「千鹤大人。」奈生跪坐在千鹤对面的矮桌边，她观察着千鹤的脸色，在看到女人的气色好了一些的时候松了口气，继而说道，「本丸里的天气变化了好几次，是灵力出了什么问题吗？」

千鹤摆摆手，将视线从窗外收回，轻声道：「灵力一时间紊乱了，我还没出问题，到让外面的那群刀剑被吓到了。」

奈生心中本有许多问题，但面对着与往日有些不同的千鹤，少女不知道从何开口。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似乎在玩着一个‘谁先开口谁就输了’的游戏。

年轻的少女毕竟比不上年过半百的女人，奈生按耐不住了，俯身凑近了一些，问道：「千鹤大人，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比起往日面对千鹤时的细声细语，奈生此时是一个完全质问的态度，伸手紧紧的抓着千鹤的衣摆，少女紧紧地盯着女人。

两人对视着，一个目光淡然，一个神情急躁。

与千鹤相处已有不少日子，女人的出现完全填补了少女人生中母亲的这个空位。

六岁之时，亲眼看着母亲被歹人杀害，自此之后，奈生的人生中对于母亲这个词一直是一个缺乏理解的状态。无论是盗墓小鬼和子，还是姑获鸟，虽然他们都悉心照顾着自己，但奈生在他们身上只感受到了一点点与母亲相处的感觉，这也许是因为人与妖怪在养育幼儿时的区别。

但与千鹤相处的时候，面对着这个与回忆中的母亲十分相像的女子，奈生只觉温暖。

温柔、强大、严厉，少女心中已经悄悄地将千鹤当做了自己另一个母亲。

看着千鹤茶色的眼眸，淡然如水，似乎看透了人生百态一般。奈生最终还是松开了千鹤的衣袖，低下头，声音略带哽咽地说道：「我真的……很担心您啊。」

「……」千鹤叹了口气，伸手在少女的头顶轻轻地拍了拍，「傻孩子。」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少女脸颊滑落，递到了千鹤的手背上。

不愿欺骗少女，千鹤轻声道：「可能，就要再次别过了……」

奈生猛地抬起了头，黑色的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千鹤内心并不愿意将少女拉扯进如此麻烦的事物之中，无论是藤原家也好，时之政府也好，亦或是去意识化这个实验也好，这每一样事物让少女碰到都会将眼前的这个姑娘……不，并不能打垮这个姑娘，只是时间太短，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女人慈爱地看着奈生，似乎想将少女的样子深深地映入眼中，轻声道：「如果我的孩子还活着，也许和你是一样的年龄。」

从未听千鹤说过孩子的事情，奈生微微一怔。

千鹤握着少女的手，感受着皮肤之下血液的流动，说道：「时间还是太短了，有很多事情都没能告诉你。」

「千鹤大人……」奈生喃喃道，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千鹤脸上的表情让她将话语收了回来，安静地坐在一边听着女人的唠叨。

「如果按照平安时代的规矩来算，你已经成年了，但按照现代的规矩，你还是一个该读高中的年龄。」闭口不谈下午发生的事情，千鹤温柔地拉着少女，就仿佛每一户普通人家一般，慈爱的母亲向女儿诉说着自己的人生经验。

「高中？」听到了从未听到的词汇，奈生疑惑的问道。

「就是念书的地方，那里会有一群像你一样年龄的男生女生接受着教育。」替奈生挽起耳边的头发，千鹤轻声道，「奈生如果能穿上校服，一定会很好看。」

想到这里，千鹤笑了笑，茶色的眼眸中带着淡淡的暖意，道：「在高中与男孩子谈一场恋爱，享受着这个年龄该有的快乐，这样的日子奈生不想尝试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