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高门(42)

作者:琐矣


云朵从没收过这样贵重的东西,一时间竟不敢往手上戴,犹豫半晌,只好装回盒子里,再连同沈誉的包袱一起仔细放进柜子。

小厮打来的水还冒着热气,她今日出了许多汗,该擦一擦的。

可是...

云朵再次看向沈誉。

男人还背着坐在椅子上,不知是在打盹还是沉思,一只手撑着额头,一动不动。

她站了好一会儿,才红着脸解开衣裳。

手忙脚乱地简单擦洗一遍后,身上也舒服许多。云朵取了沈誉给的药膏抹在腿上,换上干净衣裳,又将床铺好才找到不知何时移到了窗边的沈誉。

这处离得远,连蜡烛的光也照不过来,黑糊糊的一片。若不注意,几乎无从察觉有人。

她不明白男人好端端的怎么就挪了位置,缓缓走过去,忽然发现有把椅子的扶手坏了。

断掉的木头被扔在地,连带着零碎木屑。

云朵弯下腰,还未碰到那截断木,就听到沈誉说:“别捡。”

是比先前还要沙哑的声音。

云朵抬头看着陷在阴影中的男人,又看看地上的东西,站起身道:“床已经铺好,二爷要不要歇下...”

沈誉没说话。

云朵却能感觉到他幽深的目光从夜色中穿出,落在自己身上。

她试着抬眸去捕捉,视线触及的却只有一片漆黑。

过了会儿才听到沉沉的声音传过来。

“你累了就先歇罢,不用管我。”

虽是夏日,男人的声音却比屋外的穿堂风还要凉。

云朵咬着唇,再说不出劝诫的话,只好折返回床上。

床铺没有菡萏居的大,她睡上去尚有宽余,可沈誉身形高大,若是再躺下来...

云朵想了想,揪着被子往里面挪了些,干脆侧着身面向里面侧。

她脸上烫得快灼伤手心,只好把大半张脸都埋进被子里,可被子的味道又实在难闻,透着股浓烈得像是放得太久了,连烈阳也晒不透的潮味儿,闷不了一会儿,鼻腔里就一阵痒,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正难受之际,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随即床铺好像也动了。

云朵整个人都僵住,连呼吸也不敢用力,仔细听着身后动静。

被角被轻轻掀开,随后不算软的床铺往下一沉,男人似乎坐了下来。

耳边能听到窸窸窣窣衣料声,分明是轻微的,却将另一颗心重重抛起,就快钻出喉咙。

云朵指尖收了收,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般坐了起来。

沈誉外袍刚脱到一半,忽然身边的人探出身子,一双杏眼湿漉漉地盯着自己。

云朵脸上红晕未退半分,反倒一直延伸进微松的衣领里。

“我...”

“嘘——”

才刚开口,男人便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云朵眼中羞怯被疑惑替代,看着沈誉轻轻摇了摇头,再转过脸看向窗外。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云朵看见那薄薄窗纸上,竟有个人影。

那影子有些模糊,若不注意根本发现不了。

云朵心底猛地一颤,险些就要惊呼出声,忙不跌用双手捂住嘴,惊惶地看向男人。

沈誉转过脸看了看里面的人,他背着光,看不清脸上的神情,只有半张侧脸被昏黄的光勾勒出轮廓。

但云朵却莫名觉得他好像笑了一下。

来不及确认,男人就将外袍随手一扔,衣角掀起的风正好熄灭了桌上的灯盏。

屋子里瞬间黑了下来,那窗纸上的身影便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瘦瘦小小的,弱一禁风的模样,似乎是先前的小厮。

可是那小厮怎么会在那里出现。

她想问一问沈誉,却不敢开口,害怕被听了去。

沈誉倒是先说话了。

“是母后的人,倒不必害怕,只是免不得麻烦些。”

声音很轻,似乎是附在耳侧低语。

云朵下意识地偏过脸,鼻尖却碰到什么东西。

是柔软的,温温热热,还有些潮湿。

男人突然停了下来。

伴随着他明显加粗的呼吸,云朵渐渐反应过来刚刚碰到的是什么。

随即耳根爆红,连身上也不自觉地燥热起来。

第22章

她指尖动了动,花了极大的力气才忍住没去碰被烫到的额头。

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能模糊看见沈誉已经侧回身。

他喉结重重地滚了滚,才再次小心开口道:“先睡。”

说罢便躺了下来。

云朵移动手掌,改捂着胸口。

那处还同擂鼓一般剧烈跳个不停,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渐渐恢复平静。

屋子里落针可闻,连呼吸声也几乎听不见。

她跟着卧下来,转头看向身侧。沈誉闭着双眼,胸膛起伏平稳,是熟睡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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