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玄德当主公(175)

作者:臊眉耷目


卢植闻言沉默不语。

“老师觉得学生所言不对?”

“不,你说的很对,而且你很有远见,能比大部分人预先看到这些异状,这一点令老夫很是欣慰。”

说到这,便见卢植支撑着身体站起身,走到旁边的架子上,按顺序查找了好一会,方才取下了两份简牍。

“你且看看吧。”卢植叹息着将简牍递给刘俭。

刘俭仔细打开,却是尚书台的去年的两份归档公文。

其中一份,是记载去年的下半年发生在益州巴郡的一场战乱,板盾“蛮”连年反叛不息,益州诸事难通雒阳,直到去年曹谦为巴郡太守,宣诏抚慰,事情才告一段落。

而另一份,则是记载了历年来‘大疫’次数,根据公文记录,全国每年波及至一州以上的大疫最少有一次,更不用说小地方的疫情,那更是林林总总,不可胜数。

卢植捋着须子不说话,只是让刘俭看完后,方道:“你可知晓为师今日为何要给你看这两份简牍?”

“知道。”

“且试言之。”

“老师给学生看这两份简牍,正与学生适才所言不谋而合,学生言这天下早晚会乱,而去年则是板盾‘蛮’反叛平息的头一年,但细细回想,大汉这些年来,哪一年不在应付着叛乱?”

“光和五年是板盾‘蛮’叛乱,光和四年是交趾人梁龙复反攻破郡县,光和三年是庐江黄穰起兵,光和二年是巴郡之叛,光和元年是南海太守孔芝造反,熹平五年是益州郡叛……”

“是啊。”

卢植打断了刘俭的叙述:“光和年间的每一年都有叛乱,往前倒推就是熹平年间也是一样,每一年都会有叛乱,或是夷民或是地方豪右之辈。”

“至于老师给我看的这份关于去年大疫的记录,大疫也是每一年都有。”

卢植皱眉看向刘俭:“你可知这是为何?”

“政令不通,流民和氓首激增,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因为没有生计,死人愈多,死的人越多,自然瘟疫就多,自古常理,没有办法。”

“唉!”卢植长叹口气:“乱相之显啊,瘟疫太多,是因为各地流民死者甚众,无法防治……那另外一项,为何大汉每一年地方都会有叛乱?依老夫之见,这绝非寻常,你觉得呢?”

“学生想不透。”

卢植眯起了眼睛,道:“你当真想不透。”

刘俭肯定地道:“当真想不透!”

卢植闻言,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明白,不是刘俭想不透,是他不方便说。

第九十一章 姜还是老的辣

有些话刘俭确实不太好说,即使是当着他老师的面,因为有些事属于他的揣度,不足全信,但也不能不全信。

至少就他目下的身份,他不好多言,如果以后他能够执掌权柄重器,那什么不该说的话,他也会无所顾忌了。

世上无不可言之事,还是看身份而已。

且不说各地的这些小股叛乱,单拿黄巾起义这件事举例。

黄巾军在大汉战场上的主要力量是氓首,流民,黎庶,这一点肯定是没错的。

这场浩大的农民起义,在最前线做牺牲的人都是那些吃不上饭的氓首和流民。

但在背后推动着这些可怜人的暗手又是谁呢?

还是那句话,下层基础决定了上层建筑。

刘俭不觉得只是靠着以流民氓首为基础的军队,可以达到八州联动,同时还能将触角伸到雒阳皇宫之中。

这当中没有巨大的力量在斡旋吗?自然是不可能的。

仔细想想,自古以来的农民起义,在很多时候都是被有心之人刻意利用的。

昔日的大泽乡起义轰轰烈烈,但最后的渔利者终归还是六国贵胄,他们巧妙地利用了农民反抗暴政的怒火,再次树起了六国大旗。

没有陈胜吴广,对于他们而言其实也无所谓,他们依旧可以等。

等一个可以在最低等的黎庶中振臂一呼的带头者,至于此人贤否愚否、贵否贱否,都不是很重要。

反观现在,自熹平以来,历年来在大汉的各郡各县不断的出现反叛者,直到黄巾军这个最为庞大的反抗群体出现,这当中内在的逻辑又是什么呢?

推波助澜的人又是谁?

或者不应该说是“谁”,而是“谁们。”

刘俭敢肯定,这个谁们里面一定是有被党锢的士族群体。

但绝不会只有被党锢的士族群体。

土地在某种意义上,是控制流民数量的关键,有人把手稍稍一攥紧,海量的流民就会出现,而流民激增后,反叛的火种就等于在民间埋下了,在这个时候,只需有心的人稍稍与有在民间有影响力的人串联煽动一下,就会形成一股又一股的反叛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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