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捡到白月光后(27)
作者:GDSDLZ
欲念消散,主体不顾痛楚想压制方恪,灵台熄下去的火骤然变大,他神念一钝,被方恪关在灵台里。
方恪撑起身,清除主体记忆。
除忆术——这是他最擅长的法术。最初用是在凡间,他回去看娘,两人都知此去是永别,离开时,方恪不忍见娘流泪,抹去她与自己相关的记忆。
那时手生,之后百年,方恪再不会出错。
这次也一样。
欲念重凝身躯,没阻拦,“师兄,我可是会告诉他的。”
方恪脸上艳色还未平息,眼底深处却是寂静的,“你不会。”
“我与他多神交一次,彼此的识海就更巩固、也更紧密……到时候,你猜我会不会放你出去?”
欲念毫不恼怒,“述归要是知道,不会再与你神交,反而会远离你。”
方恪平静道:“那你再别想见我。”
欲念最盛时被他挣脱,还未餍足,怎能甘心?这不甘甚至超过逃出去的欲望,反正他也被关了百多年了。
“你乖一些,说不定某日就能见我。”方恪不走心地承诺。
“好啊。“欲念一直盯着他,眼睛闪过几道暗红。“不过,某日我要是脱离本体,师兄也得乖一些。”
方恪没理他,检查完述归识海,立马退出去。
识海内翻来覆去多少遍,识海外也才片刻。
述归不知何时又上了床榻,他稳坐如山,完全没受影响般,除了衣襟敞开。
收回那缕灵力时,方恪差点跌在床上。
意识逐渐回归,他才发现,屋内全是自己的喘息声。眼前模糊,浑身也湿透了,他推开述归,好歹没瘫在神君怀里,
方恪抛开情绪,本想盘坐调息,殿外却有动静,像是花瓶被碰倒。
睁眼,阮行就在远处殿门,不知看了多久。
方恪立马扯来被子,盖住述归半身,然后避开阮行的眼睛。
还好两人只是神交,除了衣衫有些乱,其他还好。但方恪仍旧狼狈,甚至于口不择言:“魔君那狗日的,给述归下药,扰乱他灵台……”
“哦?”魔君的声音从阮行身后传来。
*
方恪再不复坦然。
最开始被述归压制住时,方恪有怨,但不恨,恨对他来说是陌生的、过于激烈的。
直到现在。他快疯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扯被子给述归盖上,歉疚、自责和自恶,这些猛烈的情绪忽地在胸腔内来回奔涌,他不敢看阮行。
他好像做错了事,可他做错了什么?
他不知道。
也许他没错,又或许,早在他答应与述归组队那刻起,滔天大错就开始了。扪心自问吧……除了修补灵根,他真的没起过别的想法吗?
哪怕一丁点,也让他今天无法直面阮行。
月光照着他,那样澄澈、皎洁,照得方恪原形毕露、自惭形秽。胃里涌现一股抽搐感,方恪白了脸,舌下发麻。
他勉强压住紊乱的灵台,疼到极致、乱到极点时,忽然没法坦然。
……他为什么不能有别的想法?
方不醒不是述归,每当他看见述归的脸,那张与方不醒一样的脸,这样的话就得在心里反复默念几遍。他必须说服自己,不然还能怎样?
掌门说方恪“心钝,是修仙的好料子”,后来又说他“钝过头”。
五百年过去,他好像变得更厉害,去掉所有锋芒,活成自己名字那样,每次有人问“是不是克制的克”,方恪会笑“差不多,恪守的恪”。
他是师兄、是掌门、是仙君,是照顾、倾听、保护别人的那个……他是一块圆润的石,不够奇形怪状、让人关注,差一点才到玉的资质。
别人说他是钝石。
述归也这样认为吧,有意识时,只想还清因果,摆脱他;没了意识,就来撩拨他,还不只是他,谁都可以。
阮行也是,三清川的仙君为何出现在黑市,方恪从不问,这是他的体贴,也是退让。
可是……是他先遇见方不醒的啊。
方恪不是石头,他是人,不想总被踩一脚——他只是迟钝,不是不会疼。
可他的恨被强行“坦然”,他的爱也拿不出手。
恶意在混乱的灵台中滋生,越来越茁壮,萌生出恨来。
方恪抬头,去看阮行。
不顾一切的想法席卷来——让他看。看清楚,看仔细。好好看,他的道侣是怎么与另一个人纠缠的。
只是刹那,方恪垂下眼,一股强烈的厌恶席卷他——不是对阮行,是对他自己。
只有恨还在灵台中喧嚣。
方恪恨述归,恨他一无所知,恨他无辜,更恨魔君这始作俑者。恨意之强烈,百年未有之,他恨不得魔君去死,却又没能力让魔君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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