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番外(89)

作者:唐阿茶


没日没夜的洗衣擦地,伺候主子,什么脏活累活他都做过。

这就罢了,这个庶子游手好闲读书写字也不成器,还喜欢苛待仆从,就连奶嬷嬷也对他非打即骂。

这个小孩就在这样的尘泥深渊中长到了十多岁,京城天子与皇后要在母家找一个听话又不会引发任何风波的旁系血脉认为亲子。就这样,这个本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庶子被贤王推了出去,连带着这个骨瘦如柴的小孩也可以跟着入京。

小孩以为终于苦尽甘来了。

李锦书缓缓抬眼,伸出手,低头凝望自己的双手。

当年上京路上,路上停车休息,庶子在路上仍同平常一样对他拳打脚踢,趾高气昂指着他的鼻子咒骂:“呸!狗杂种!这个茶水这么烫,你是要烫死本公子吗?!”

年幼的他只能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明天京城那边的人就派人过来接本公子了,到时候有人伺候了本公子就把你从这悬崖上丢下去!”庶子又踹了他一脚,凶神恶煞道,“快点滚狗东西!”

京城那边原本就会派人过来接,只是庶子迫不及待,提前启程。

衣裳破烂的李锦书再次从草地上爬起来,奶嬷嬷不耐烦挥手:“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给公子换茶水,去去去!”

天阴沉得可怕,临近天际,乌云密布犹在头顶,像浸满了墨汁的棉絮,黑压压的隐约暗藏闪电,一道道裂隙狰狞炸开划破半空。

李锦书又给作威作福的二人重新换了茶叶,上了茶水。

庶子这回没再多说什么。

奶嬷嬷小解回来也喝了,却只喝了两口,还要喝第三口时,突然见庶子直愣愣倒下,双目紧闭。

奶嬷嬷大叫,那庶子却毫无反应,她就要撑着身体起身,可头晕目眩连站都站不住。

“孽障!你对郎君做了什么!?”奶嬷嬷有不详预感,全身使不上力气,只能勉强挣扎着往后挪,离李锦书远远的,一边故作气势般威胁咒骂:“郎君可是陛下和皇后娘娘亲定下的义子!等他醒来一定不会放过你!”

狂风大作,暴风雨就要来了。

身形消瘦的孩童看不出真实年纪,风中凌乱的发遮不住一双眼却格外有神,他对奶嬷嬷的咒骂和惊恐视若无睹,面无表情得令人恐怖。

他对奶嬷嬷说:“他永远都不会再醒来了。”

奶嬷嬷大惊,手脚并用瞪大着眼往后挪,声音颤抖:“你....你....你给我们喝了什么?你敢毒杀皇子.....陛下和娘....娘娘不会放过你。”

“谁知道死的是皇子呢?”李锦书靠近了奶嬷嬷,在她身前蹲下,明明年纪尚小,却神情如厉鬼,一张脸上全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阴毒,眼神淬了毒,与奶嬷嬷四目相对,咬牙切齿:“是你们逼我的!我只想活下去!我只想好好活下去!”

他吸了吸鼻子,压下堵在胸腔里的那口气,神态平静地说:“别痴心妄想了,这是给牛吃的蒙汗药,药量我放了牛的两倍。”

奶嬷嬷气喘吁吁,强撑着自己:“老天爷!家主.....家主一定会治你的罪!陛...陛下和娘娘一定...一定会处死你!”

死到临头,手脚抽搐哆嗦,涕泗横流,面目丑陋,可厌可憎。

奶嬷嬷在他的计划之外,他盯着这个从前欺辱自己多年的女人,不发一言从身旁抱起一块石头,骑在她还算壮硕的腰杆上防止她乱动,对着她的脑袋举起尖利坚硬的石头。

奶嬷嬷身躯剧烈抖动,惊嚎着:“狼子野心的畜生!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鲜血四溅,飞溅在了他的眉眼上、嘴唇上,沾湿了他又长又直的睫毛。

胯下的人还没完全咽气,还在如同大虫一样挣扎踢蹬扭动,李锦书被鲜血染红了瞳仁,麻木地一下一下举起石头,抬起又重重砸下。

口口相传从西域传过来一种瓜果名为西瓜,从前没有机会吃上一两口,连舔一口都没有资格,只能在后院眼巴巴瞧着主人家桌子上有。

可如今成为了这夏国最尊贵的人,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却还是忘不了小时那只见过一眼的西瓜,脆生生的,淋漓汁水直冒。

独坐在寂寥大殿的帝王如孩童,紧紧怀抱住自己。

看啊,命运就是如此不公。

魏瑾,魏阀嫡次子、魏将军、骠骑将军,生来就锦衣玉食身份尊贵,身家样貌样样出挑,文武双全,是夏国人人歌颂称赞的守护神,为国出征从无败绩,不会因为一口吃的与狗抢食,不会端茶送水手脚慢了被拳打脚踢。

他生来就拥有一切,就连兰舟.....兰舟也青睐于他。

月色下,李锦书又落下两行清泪,从怀中掏出锦帕,视若珍宝打开,深深凝望这帕子里小心保存的青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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