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欢+番外(27)

作者:扶舒


我来到田间时,空无还在田地间。

我抱着兔子在田埂间坐下,远远看他。他正在与那鳏夫说话,老人满面风霜里偶尔浮现出一抹笑意,灰暗眼眸里隐隐有了生气。我记得,我曾在客栈窗边见过这老人,老人万念俱灰,问空无道:“若世间有佛,何不渡我?我一生未作良心有亏之事,可妻儿早逝,穷困潦倒,食不果腹。”

空无念了一句佛号,那是我不曾听懂的一句梵语,而后道:“因果轮回,众生皆苦,今日之苦是来日有福。”

我一听这话便觉得他是在胡说了,那老人明摆着是不好的命格,这辈子都没什么好日子。人一生的命理有前世之因,也有天道自定,这老人下辈子有没有福气都说不准。

但我想出家人应当是不打妄语的,或许佛门有什么别的法子来看命数。

后来我去问了,才知道那句梵语的大意是“到彼岸去”。

我安静等了一会儿,空无很快便发现了我,回头看我一眼,朝我笑了笑。

他眉目俊朗,神色柔和,笑起来的时候自有一番宁静的风度,与我见过的诸人都不同,却端的是无尽风华。

若说谢映白是烈阳,他便是清风细雨,平静宁和。

我本有满心灼热痛意,几分是爱而不得的疼,几分是有心无力的怨,还有许多,是挥之不去的愧。

我问心有愧,于是不得安宁,唯独见他,可得一安。

我想这或许有什么不对,却不得其解。

空无说我与佛门有缘,我尚且不知缘在何处,唯独知前路茫茫,我见清风而思烈阳,心绪翻飞,一片混乱。

但我知道,空无与我不是一道的人才对。

他尚且有稚子般的善念与清澈,我却早已对错是非难分明。

我低下头,于田间水中模模糊糊见得一张熟悉面孔,然而水中人神色呆滞迷茫,近乎不似我。

作者有话说:

昨天我这么说,本来想为今天不更新做铺垫,结果一上来发现这周的任务还差字数……所以写了一章,写得不多,聊作过渡

第23章 天谕

我如何也没想到,失了灵力护身,我不过是半夜吹了会风便病了。当然不至于被夺了命,但却是实打实的难受。

空无给我把脉看了看,而后出门去了。

我愣愣躺床上,觉得有些头晕目眩,身上一阵热一阵冷,空无是什么时候出去的我其实也不知道。

不知为何,我又想起谢映白,想凡人一辈子过得真艰难,生老病死,原是如此难受的事情。

而我让他一人去面对这些了,不明不白,不知从何来不知从何去地面对。

大抵喜爱一个人却又要分开就会这样,明知陌路,却仍旧去想去念,到头来伤则更伤,悲则更悲。又或许是因我此刻病了,才会这般瞎想,而我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从床上坐起了身。

空无端了药进来了。

“没事,不用吃药的。”我没想到他会去抓药,否则我定会拦一拦他。修道之人有灵力护体,若非邪道手段,一般病痛过了两三天也就好了,空无应当也是知道的,怎么就去抓药了。

他似乎明白我未尽之意,于是道:“药是缓一缓你疲乏,这病是因你身上咒印而起,拔除那咒印我的修为尚且不够,但我还会想办法。”

闻言我愣了愣,有些不自在地低下头,道:“不必了,那咒印是我师父下的。”

空无沉默了一瞬,而后道:“你们道修还管弟子情爱么,我听闻你是合欢宗的人。”

我点点头,“是合欢宗,但我是入了情劫,师父要我忘情,才种下咒印。”

我未曾算过命理,但想来我与谢映白之间,便是我第一道情劫。

情劫这一劫,不伤体肤唯独伤心,爱不得,恨不能,生别离。

空无静静看我,放下那碗药,念了一句佛号,而后道:“冒犯了,我可仔细看看这咒印吗?”

他之前大抵是探我经脉发觉的,咒印种于我神魂,他要细看便要探我魂魄。我虽不知他执着于什么,却仍应了声。

他以灵力探我神魂,那带佛光的灵力极温和,探入我神魂时,仅仅微疼,倒与他这人极其相符。

暖似煦日,柔若清风。

他收回灵力时,神色难得有些犹疑。

我自然明白此事或许不简单,不由问他:“怎么了?”

他念了句佛号,神色里透出几分歉意,似乎一不小心冒犯了什么似的。但他也未曾故弄玄虚,而是回道:“此为情咒,受咒者不可爱除施咒者外他人。若心有所爱,则夜夜受绞心之痛,若放不下念想,便逐日虚弱无力,似染病痛,实则为情咒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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