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禽兽(20)
但是往后不会了。”
他把那坛酒浇在坟丘上,从此后,他永远记着他因为爱了一次,信了一次,欠下多少债。
卢道匀深吸一口气,“往后,我们怎么办?”江放说,“我带得出一支狼骑,就带得出第二支狼骑。”
三日后,庆州侯江放拜扬壑先生为师,授他司谏之职。
江放与他一番长谈,最后说,“这世道说是太平,可激流暗涌,又像乱世。
要做一方霸主,势必做许多不仁不义却不得不为之事,恳请先生若知道那些事是我不得不为,就网开一面。
可如果我要犯大错,请先生务必阻止我。”
年轻的庆侯要为自己找一条准绳,以免在权势争夺中一步步滑向深渊。
扬壑还礼,“谨奉命。”
————————谢谢评论的姑娘们,评论我都看了,晚些挑着回。
突然想起wb上说了,这里没说过。
没有追妻火葬场,姬珩从没后悔过,以后也不是和好,就是利益政治婚姻。
白首相知犹按剑。
第14章
四年后。
新任延侯治不住延州,延州大乱,管延军的延州将军欧阳亚遣人入京,求天子许他为延侯。
天子下了诏书,诏书还没到延州,州丞周骊指证欧阳亚杀了延侯,延侯死前把金印留给他,他便起兵要为延侯报仇,攻打欧阳亚。
延州大乱,有利可图,姬珩的楚军肯定要掺合一脚。
好处不能都让楚州占了,一见楚军入延,江放立即带狼骑冲入延州。
四年过去,他肩更宽,手臂和大腿都更有力,全然是成年男子的身材。
肤色深了,更显出英俊桀骜,只是桀骜总被懒散掩盖。
卢道匀怒道,“姬珩入延州还打着赈灾平乱的旗号,我日你的,你借口都没找好,也去趁火打劫?”江放不紧不慢往身上套软甲,“我倒也想打赈灾旗号,我又不像楚州有钱,饭刚吃饱赈个屁灾!等找到借口再去,延州金印就落姬珩手里了!”他的文书都是卢道匀写,卢州丞快被气晕了头,“那你叫我怎么替你遮掩?”江放一哂,“你就说我帮延州防北戎。”
卢道匀指着他鼻子气得说不出话,北戎每年深冬,河水冻上才来,你夏天说去帮延州防北戎?卢道匀骂道,“你要不要脸啊!”江放一声呼哨,大步流星走出,“我不要脸,谁要脸谁傻。”
庆州偏僻,地薄人贫,却靠庆州侯与狼骑闻名天下,世人皆知,庆侯善战,狼骑悍勇。
四年前,深入北境,令北戎王族心惊,立下誓约不再入庆州一步。
若是庆州侯外强中干,北戎不一定守诺。
但他的狼骑连北戎都忌惮,不敢硬碰硬,四年来竟真绕着庆州。
他先带两千狼骑入延州,攻克延州的门户凉城,又令五百狼骑一万庆军围住欧阳亚所在的平城。
凉城守卫一见他的大旗,胆寒心惊,不到两日就攻克凉城。
平城那边却陷入僵局,炎炎夏日,江放一马当先,奔入平城。
他的坐骑颜色淡黄,毛发卷曲,是北戎来的名驹,名叫“阿西格”,汉意为“礼物”。
这几年来人尽皆知,庆州侯满天下搜罗骏马,有庆侯四骏,只是绝不要白马。
庆军的斥候远远一见,就知是自家州侯,连忙报入城外大营。
狼骑千人称为一卫,这次主攻的是狼骑一名卫长。
卫长出迎,江放跳下马背,立即有狼骑中人送上冷水与布巾。
他数百里疾驰,卷毛驹像是汗水里捞出的,人也汗湿衣袍。
江放把头盔一扔,当啷一声,旁边年轻的狼骑有眼力地抱住。
他发髻散落的头发都被汗洇湿,粘在脸颊上,接过水就从头上浇下,又往卷毛驹身上淋。
马儿打个响鼻,甩甩水,这才被狼骑牵去饮水吃食。
江放擦把脸,张嘴就问,“还没打下来?”他满身征尘,水一泼,就更显得五官深刻,从一个战场不停蹄地赶向另一个战场,说笑也带着悍然煞气。
卫长委屈,“狼主,那欧阳老贼不出来应战……”江放扫他一眼,他闭嘴噤声。
见他怕了,江放又望城墙,“那这几天你都干什么了?”卫长辩解,“属下每天派人到城门前骂阵,可是那老贼闭门不出,太能忍了。”
江放嗤笑一声,懒懒道,“骂什么了,给我演演。”
卫长赶紧叫一个狼骑,骑马冲到城外,大声叫骂。
江放听了两句,一脚踹过去,那卫长苦着脸被踹个正着,赶紧跳下马站好,揉都不敢揉。
“有没有脑子!你骂他家女眷有个屁用,要骂就骂他头发都白了,还每天被三十个壮汉轮奸,现在怀了都不知道爹是谁!正躲在城里奶杂种!”卫长乖觉,被训以后痛定思痛,改了骂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