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殿下的金丝笼是为我编的(155)

作者:就叫这个名


谢辞眼神空洞地听着看着,根本不敢相信这不到一个时辰间便痛失怙恃。

一切发生得太快,好似假的一般,甚至来不及接受。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心比任何的一切都要疼,连形容都无法形容...

“阿辞..”安慰的话到嘴边,李徐却难以说出来。

“公子!公子!”一个丫鬟哭着跑进来,“公子!我家夫人又咳血了!”

“劳烦许太医去瞧瞧我嫂嫂。”

“是。”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谢辞脸色惨白眼中半滴泪都流不出来,屋内无一人敢发出声响。

他环顾四周视线定在竹栎身上,突然快步过去扯住竹栎的衣领:“你到底有没有传信去长门关!为何父兄还是走了东脊山!”

竹栎一愣,擦去眼泪立时跪下道:“属下以性命起誓,真的传了信!”

“该死..该死!”谢辞后撤几步一拳砸在案上,手指瞬间溢出血来,“战时家书难及,我应该想到的,都怪我!”

李徐的心跟着一抽,过去小心扶住谢辞:“阿辞,战场上本就胜负难料,这与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

谢辞甩开对方,踉跄撞到案几上,已然感知不到任何来自外伤的疼。

“要是我没有主战,要是我没有一怒之下砍断及罗伽诃的胳膊,要是我没有变废人,要是我也去了长门关...父亲怎么可能会死呢..”

他看向床榻上刚刚断气的母亲,胸口更是撕裂着疼。

“都怪我..”

胸腔内一阵剧烈疼痛,谢辞捂住胸口,额头瞬间沁出一层汗,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阿辞!”李徐心头大惊,急着让人把太医叫回来,却被谢辞制止。

谢辞擦去嘴角的血,扶住案角支撑住身体将李徐推开,尽量稳住脚步走到门口,视线院中跪着侯府一众奴仆身上扫了一圈。

痛哭声在院落中一阵阵回荡,而最该伤心之人眼中却干枯无泪。

“传令,发丧。”

谢辞知道今日之后整个凌国都会知道谢家战败,嘉良侯府喜事变丧事。

主和者看笑话,趋炎附势者要旁观局势变幻,亲朋好友或许同悲。

皇城是个吃人的地方,这话要原封不动送还给自己,现在无论谁倒下,他都不能倒下。

若他倒下,兵权旁落,谢家就真的垮了,百年基业绝不能毁于他手。

“战死疆场,马革裹尸,是我谢家的荣耀,吾母此去与先父九泉团聚,亦重情重义,待迎回先父尸首合葬坟茔,从现在起,不要再让我听见一道哭声。”

院落中的哭泣声停止,但众人发自内心的泪却止不住,跟在沈玉秋身边的丫鬟更几度昏厥。

万丈高楼转瞬倾倒,枯槁之心难明前路,口中的百折不回只顾强行落到实处,从不理会少年人愿与不愿。

是苦其心志承袭大任,还是逍遥一生,上天舍不得给一个由心的选择。

停灵半月,至新岁前夕,谢安平和谢扬的尸首终于被运送回皇城。

谢辞的二叔二婶谢道弘夫妇远在北境,得知丧兄丧子一事悲痛至极。

谢道弘有驻守边关之责,无诏不得返京,因而只有谢道弘之妻孟氏和谢扬的妹妹昼夜不停赶往皇城。

白发人送黑发人,棺椁运进侯府之时,两鬓生白的老妇险些要支撑不住,全靠女儿和儿媳在一旁扶着。

两副棺椁被停放到灵堂外,孟秀清哭喊着扑过去,撕心裂肺。

谢辞亦是痛苦万分,院落内扶灵回来了兵卒站了一排又一排,无一不含哀痛之色。

“开棺。”

“是。”

几个侍卫听令上前,将两个棺盖推开,尸首露出来时几个人几乎同时愣住。

“将...将军,这..”

孟秀清离得最近冲过去看,下一瞬恐惧悲痛的惊叫声响彻庭院。

“儿啊!!”

宋姀两个人跟过去直接吓瘫在地,谢辞心有疑惑快步走过去,瞳孔骤然缩紧。

两具尸首都被割去了头颅,脖子处模糊的血肉已经干到发黑。

“怎么回事!”

队伍中为首之人扑通跪下去哭道:“娿罗人将侯爷与谢扬将军的头颅割走,我们殓尸时只剩身子了。”

“及罗伽诃!!”

谢辞用力拍到棺椁上,扶住边缘方才站稳,心脏似有无数只蚂蚁在疯狂啃噬,恨意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不灭娿罗...我死不瞑目!”

棺椁中的尸首,那件父亲穿了数年的盔甲上皆是刀痕,他颤抖地伸手过去握住已经冰冷僵硬的手。

看到手上陈年疤痕的瞬间,谢辞咬紧牙眼泪再难控制地掉出来。

那边孟秀清也通过胎记确认了身份,崩溃之下摔倒在了谢扬的棺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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