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小王爷是美强惨啊(195)
作者:言卿瑶
霍尘一颗心沉了又沉,那一句“是谁”被他吞回肚子里,转头就走。
何吕已经知道他的身份,兜兜转转还是这些话,也不会有什么别的了。
不过,既然有人告诉了何吕哥舒骨誓和自己的事情,说明这个人起码和哥舒骨誓有一定联络,而这个人在长安……得立刻告诉顾长思!哥舒骨誓的手已经伸到了这里,下一步……
“霍大人,你是要告诉定北王,哥舒骨誓和长安城中之人有联络的事吗?”何吕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我劝你别白费心思了,定北王殿下现在……”
霍尘脚步一刹:“什么?”
何吕拢起袖子:“定北王殿下现在,想必自身难保。”
第76章 青衿
会馆里已经吵翻了天。
义愤填膺的年轻士子们痛斥何吕的罪状,几乎要写上成百上千篇诗文来痛骂宵小,何吕收受的贿赂、找过他疏通关节的名单被钉在墙上受百人唾骂。
“同袍们,此人一路升至礼部尚书,上下沆瀣一气,我等数十年苦读圣贤书,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笑话!”有一年轻士子振臂高呼,“如今三法司下场,但何吕此人奸诈,刑部又与礼部同属六部之内,难保那刑书郭越会不会官官相护,为今之计,不如我们直接面呈天子!请陛下做主!必不可能放那宵小过去!”
“可是,当年何吕乃是陛下一手提拔,说何吕这些腌臜事陛下丝毫不知,我是不信的。”有人阻拦道,“若是如此,万一陛下包庇贼人,我等岂不是更无出头之日了。”
“那怎么办?难不成就这样等着三法司裁决,什么都不做吗?万一真的轻轻放过,公理何在?!”振臂高呼那个不屑道,“古人有云,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此等宵小绝不能被草草放过,我就是如周太傅那样一头撞死在承天门前,也要讨个公道!”
“莫急莫急,公子莫急。”人群中蓦地冒出来一道声音,“我有个主意,愿意与同袍们分享,不知是否能有所助益。”
“你有何高见?”
那个一直不作声的道:“我听闻,文帝朝先太子、淮安王宋启连在世时就分外爱惜人才,曾与白身士子一起泛舟湖上,吟诗作对,淮安王妃也曾经是为民请命的通政使顾大人,公正廉洁,光风霁月,二位虽然仙逝,但风骨犹存,定北王依旧在京,想必会为我们主持公道。”
“传闻中,那定北王与陛下水火不容,怕是不好——”
“就是因为水火不容,所以若能得到他的支持,陛下也不得不看在定北王的面子上,亲自审理此案。”那人神秘兮兮道,“放眼朝堂,敢和陛下对着干的,也只有定北王殿下了吧。”
*
霍尘走后,顾长思就没再动过午饭。
直到一桌子都变成了残羹冷炙,祈安才小心翼翼地凑过来,问他要不要再喝些。
顾长思攥起拳头,在眉心重重地抵了抵:“都撤了吧,不吃了。”
他不得不承认,哪怕当日他狠狠地抽了邵翊一记耳光,哪怕他言之凿凿说自己相信霍尘,但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口子,心底的疑窦就会丛生,再配上霍尘接二连三的反常,那团疑云就像鬼影子一样,在他头脑中徘徊不去。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更何况是两个心意相通、两情相悦之人,他与霍尘之间建立了信任,就不该再在上头增添伤痕,可是……
顾长思敲了敲额头。
可是他生来并不是个多么开阔疏朗的性子。
年少时淮安王府的跌宕、皇帝的敏感多疑让他注定不可能相信无私奉献,相信世界上有纯真的善与爱,霍尘是那个唯一的意外,可照样也有一些不敢让他窥见的暗影。
他尊重霍尘,但不代表他能够一丝一毫都不担忧。
定北王府是待不住了,顾长思自暴自弃一样地出了门,去玄门陪秋长若晒药。
秋长若平日里不当值就在玄门里,尤其是接手了霍尘的失忆之症后,几乎把自己泡在了药罐子里琢磨南疆蛊毒之谜,如今春来天气正好,她也想换换脑子,便把挑拣出来的草药一一摆出来晒干,准备研成粉后制成药丸。
顾长思满头疑云出门的时候,天气骤然下起暴雨来,秋长若刚刚把摊子铺开就撞上了变脸的天气,只好认命一样地往回搬。
“你怎么来了?”秋长若放下药材筐,转头就看见了雨幕里的顾长思,“最近哥舒冰的事闹得凶,听说陛下第一次如此回护你,给你安排了不少府卫保护,说你在家待了很多天吧,偏偏下雨的时候出门,腿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