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桁！”

眼见燕桁终于踏上了实心土地，江舒窈终于大叫了一声。

燕桁回过头，看到的就是让自己目眦欲裂的一幕。

“杳杳？”

他突然分不清是自己的头在痛还是心在痛了。

在剧烈的眩晕和疼痛中，燕桁茫然地伸手抓去，却只抓到了一片虚空。

江舒窈素白的脸被黑暗吞噬得一干二净，只留下一句温柔的话回荡在他耳边。

“答应我和孩子，好好活下去。”

第170章 小孩，你有爹吗

四年后，鲜芒和大寰接壤的边陲小镇上。

两个粉雕玉砌的小团子手拉着手，各自拎着一提草药，一蹦一跳地走进了一个朴素的院子。

“娘，我和弟弟采草回来了。”

江鸣珂率先把草摇篮放下，接着就带着弟弟江锵玉去水缸里打水洗手。

屋内的妇人听见动静掩着门走了出来，眼梢通红，显然才哭过。

她回过头，一张玉盘般的脸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宛若神女在世。

正是四年前在大寰南方边境落入深渊的江舒窈。

“宝宝们回来了？”

看见两个乖巧伶俐的孩子，江舒窈吸了吸鼻子，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咱们晚些吃饭，鸣珂你先和弟弟一起玩一会好吗？”

鸣珂和锵玉对视了一眼，两个小鬼头老神在在地点了点头。

“知道了娘，我们去喂小鸡玩儿。”

鸣珂捏了捏弟弟的手，奶声奶气地抢答。

江舒窈此时心神不宁，也没有看到孩子们的眼神。

她欣慰地笑了笑，就转身回了房间。

“姐，你干嘛不让我们去陪娘，娘眼睛都红了，肯定很伤心。”

江锵玉被江鸣珂牵着去鸡圈，十分不解。

江鸣珂撅着小嘴，轻轻拍了一下弟弟的头：“你真是笨，娘肯定是在照顾明奶奶啊，我听上次来的王爷叔叔说了，明奶奶快死了，什么大夫都治不好，我们跑进去捣乱做什么，只会让娘分心。”

她端起喂鸡的小碗，老练地走到鸡圈前：“我们是乖宝宝，不能让娘担心，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在这玩就行了。”

江锵玉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姐姐就是聪明，”他抠了抠手指，叹了口气，“唉，没有爹，娘一个人好辛苦，我好想让王爷叔叔当我的爹啊。”

“不行的！”江鸣珂疯狂摇头，粉嘟嘟的小脸上，两团微微鼓起来的脸颊颤动不已，“王爷叔叔住在那种很大的宫里，没有小鸡，也不能出来采草药，不好玩。”

“那算了。”江锵玉眼珠子转了转，缩起险些被鸡啄了一口的手指，“哎呀，我把我的小铲子忘在李姨家包子摊门口了！”

他慌里慌张地看着江鸣珂：“姐姐，我去找一下吧，没有小铲子我要睡不着了。”

江鸣珂知道自己弟弟就爱这种小铲子小棍子，闻言老练地挥了挥肉乎乎的胖手：“你去吧，路上小心哦，不要和陌生人讲话，找到了就回来。”

他们姐弟俩经常在镇子里玩，倒不担心有什么危险。

江锵玉一溜烟地跑了，过了一会儿，江舒窈出来看见院子里只有江鸣珂一人，赶紧扯住她问道：“鸣珂，弟弟呢？”

江锵玉跑到包子铺门口，见自己的小铲子被李姨好好摆放着，顿时乐开了花。

“姨，我把小铲子拿回家了哦。”

他跑过去抱住小铲子，朝包子摊后面的妇女露出个可爱的笑容。

李姨正在给客人找银钱，闻言笑了笑：“就知道你小子要来的，快回去吧，别让你娘担心了。”

“好嘞！”江锵玉一声吆喝就要往回蹿，却被身后一双大手攥住了衣领。

“等等，小孩儿，让我看看。”

一身暗色的高大男人拎着包子，一手把江锵玉转了过去。

“哎，你谁啊？这是我姐妹的小孩。”李姨见了连忙喝止。

这些年托摄政王的福，他们镇上的治安好了不少，几年都没丢一个孩子了，见这男人陌生，不像是本地人，她难免担心是拐子。

“我没恶意，就是看这孩子眼熟。”

黑衣男子举起双手，生硬地朝李姨笑了笑，再转头看向江锵玉时，满眼都是震惊。

我去！这孩子和主子长得也太像了！

“小孩，你有爹吗？”

他沉稳地张口，问出这么一句四不像的话。

“哎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哪有逮着别人问有没有爹的，你没爹啊？”

李姨见他问的问题如此奇怪，当即就把他当成了拐子。

“锵玉，快回去，一路谁也别理啊！”

她从包子摊里出来，张开双臂挡在两人之间，对江锵玉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