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君子(98)

作者:唐棠眠


祁珩左右看了看,又检查了一遍屋内。随后出了屋,冷然等他半天了,见他出来就凑了上去,“主上,据查到的消息,大沙就是被带去了昌州方向。”

祁珩边走边说,“继续查,必须查到大沙被带去了哪里。”

祁珩回想这次来昌州的目的,一是为了找大沙,二是看看能不能把昌州知州给换掉。魏尔在昌州做官做了近十年,期间做的些摸鸡摸狗的坏事,他一直懒得理,现在凑巧过去“探望探望”。

三就是……唉,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前两个,他不让自己去想第三个,快不下了台阶。

刚下去就看到一抹竹绿衣裙,来回飘荡。

祁珩看着映竹忙前忙后,傻呵呵的劲儿跟大小沙差不多。他问冷然,“这个小跟班来回端盘子做什么?在这里赚几两银子?”

冷然也觉得奇怪,他早就打听好了,“这里的老板娘见映竹小,就给了她一块枣花酥,她很是喜欢。末了还说比她自己做的要好吃。”

“所以她就缠着要老板娘的厨子,要厨子教给她手艺,她说是要做给沈姑娘吃。而厨子给出的条件,就是让映竹姑娘收拾半日盘子。”

祁珩一会儿看看忙来忙去、脚下生风的映竹,一会儿看看楼上紧闭的房门。一个劳心劳力,一个懒惰如猪,不愧是主仆,很搭配。

从永安到昌州1200公里,足足走了近十日,终于快到昌州的地界。

越往北走越冷,沈婳在马车里面缩着脚,映竹给她个汤婆子,沈婳冻得瑟瑟发抖,她推开汤婆子,“这是我给你的,你拿着,我用一个就够了。”

沈婳来回推拒,映竹就安心自己拿着,她的小脸都冻得红扑扑。

外面朔风呼啸,吹得马车上坠着的铃铛叮当叮当响。路也渐渐不好走,马车摇摇晃晃,沈婳闭着眼,就好像坐在海里的小舟上。

马车再一次停下来,沈婳松了口气,终于又可以休息了。她掐着点儿,现在应该可以停下来睡觉了,她撑了一天的精神,现在蔫蔫的。

沈婳进了客栈就找了间两人房,映竹和她一起进去,沈婳咚的一下就砸进了被窝里。

不久便没了动静。

连映竹喊她用晚膳都没听见。

客房内已经被黑夜笼罩,只有桌上点着一根蜡,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小姐小姐。”

沈婳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映竹在喊她。她以为映竹半夜又饿了,就摸了摸床头,把沉甸甸的钱袋塞给映竹,“你自己去买……”让她自己去厨子那里买。

谁知,映竹不要那钱袋,不断地晃着沈婳,边摇边低声喊:“小姐小姐小姐。”

沈婳困得紧,不想起,她蹙眉拍开一直推自己的手,哼了两声,说:“映竹,困死了。”

那人放弃了,随着不休的推力终于没了,沈婳再次陷入梦乡。

沈婳又梦到先前做的一个梦。

沈婳站在草原上,努力看清来人,那骑马的人跑到沈婳跟前,他的手还抓着一个人,头上套着麻袋,红衣着身,身上穿的是女子婚服。

那人握着女子的胳膊将她拽过来,而后隔着五步的距离向沈婳作揖。

他嘴在动着,风吹得沈婳拿胳膊挡,男子的声音消散在风中,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脸也看不清。

男子突然蹲下,揪住女子头上的麻袋,一把掀下来。

疾风戛然而止,沈婳瞬间瞳孔震惊!

因为那女子不是他人,正是映竹!

映竹嘴里塞着布团,泪流满面,不断地摇着头,不断挣扎禁锢自己的大手。

沈婳骤然惊醒!

她猛地坐起来,捂住胸口大口喘气,口干舌燥,她喊睡在小榻上的映竹。

没人理她。

“映竹?”沈婳又叫一声,她的呼吸渐渐慢下来。

无人回应,“映竹?!”

沈婳脊背发凉,她想起有人推她,要将她喊醒,可是她睡得太死,根本不想起。

她火急火燎下床,拿上大氅就要往外走。

一打开门,守在门口的冷然惊醒,见沈婳神色慌张,不禁问:“沈姑娘怎么了?”

沈婳顾不上问他为什么不守着祁珩,来她这里,她快速问:“你见到映竹了吗?”

沈婳焦急,冷然也不敢隐瞒,“映竹姑娘夜里抱着个布包就出去了,也不知去做什么,刚出去不久。”

“映竹不会独自一人行动!”

沈婳推开冷然,自己一步三个台阶往下跑,台阶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音。

沈婳边跑边默念,映竹千万不能有事!千万别!

祁珩还没睡稳,被外面咚咚的脚步声给吵醒了,他拉开门,“冷然,谁啊?大半夜不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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