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艾俱焚(44)

作者:夏隙


太阳东升,阳光驱散山林厚重的阴霾,马儿四蹄躁踱,凑到兰旭身边蹭头撒娇。兰旭摸摸马儿的头脸,约莫给花时的功夫很是尊重了,便牵马慢悠悠地溜达回去。

花时已收拾齐整,兰旭回来时,他正打了套拳,一招一式,行云流水;一趟一路,气吞山河。兰旭还道他正身清心,立本应务,自己低看他了,然而目光一转,自己那套常服破抹布似的,瘫软在花时昨夜憩睡的角落,皱皱巴巴乱七八糟,满是被蹂\躏被糟蹋的控诉。兰旭冲击不小,移过眼去,实在不想知道上面湿漉漉的痕迹是什么东西。

花时收式,见了兰旭,气定神闲的,将叠得整整齐齐的官袍递给兰旭,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反而衬得兰旭浮想联翩不正经。兰旭干咳一声,绕开献身的常服,匆匆穿上官袍,稍稍修整了下仪容,回头却被吓了一跳!避而不及的常服正在大喇喇地杵在眼皮子底下,花时坦然自若道:“这个交给我处理吧。”

兰旭干干愣愣地“啊、嗯”了两声,脸不受控地红了,连声道:“扔了吧,扔了。”

花时颇感意外,兰旭分明已育有两子,竟意外的纯情,恶意一起,玩味道:“我穷怕了,不及驸马爷大手笔,扔了多可惜,您既然嫌弃,不如赏了我,您意下如何?”

兰旭哪里还有脑筋思考,花时说什么是什么,脑袋点了又点。花时当着他的面,折起衣服,塞进怀中里兜,接着翻身上马,朝兰旭伸出手。

兰旭道:“你往前挪挪,我坐后面。”

“你一宿没睡,在后面犯困了,掉下去怎么办?”

“我不会睡的,听话!”

“我不放心,”花时的手倔强地朝着兰旭,“你在前面,靠着我还能休息休息,我骑马很稳的,咱们悠悠哒哒地回去。”

兰旭拗不过他,再过一会儿,城门,更是不雅,只好随了花时。花时莞尔一乐,将兰旭夹在身前,愉悦地促马下山。兰旭哪休息得了?花时的胸膛随着马的行进节奏撞上他后背,厚软的触感总能提醒他那是个什么东西,想忘都忘不了,只好腰杆挺直,一路尴尬沉默。

出了山林,顺着山脚小道,到了京郊,总算见到了袅袅人烟。兰旭叫停,下马在一家小摊子上买了几包绿豆糕和枣泥酥。

花时吃味道:“这种时候,还不忘惦记你的宝贝儿子。”

兰旭无语地看他一眼,把其中一包枣泥酥塞到花时手中:“有你的份儿。”

见兰旭还记得自己的口味,花时心里平衡了些,嘴上逞强道:“我不饿。”

兰旭看穿了他口是心非,不多言语,上了马,解开油纸,捡起一块儿,头也不回地往后一递。花时这才彻底舒坦,就手咬下半块儿;兰旭没想到他直接用嘴接,这般亲昵,从不曾在晏果儿身上体验过,但也不是说没有——逃亡时爻儿体弱,不免娇气,每每总要自己喂饭;好在他打小照顾这个孩子,眉头一皱便知怎么回事,跟头把式的,也算是将爻儿养活了。

兰旭怔怔地想念,花时不知此举唤起了兰旭的回忆,见兰旭纹丝不动地举着剩下的半块儿,又冒坏水:“太干了,我不吃了。”

兰旭回过神,皱眉道:“到城门还得小半个时辰,你真能挺到那时候?”

花时咽下去:“能。”

兰旭摇摇头,转手将剩下的丢进自己嘴里。花时如饮华蜜,心花怒放,眼睛弯得像只晒太阳的猫,不忘挤兑:“你们吃惯了精细的,这种乡野风味,恐怕吃不惯。”

兰旭搓搓指尖:“我露宿街头,餐风饮雪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花时嘻嘻一笑,将马驾得更平稳,悠悠荡荡像河面上的小船,不知不觉间,兰旭靠着花时打起了瞌睡;花时将他圈在臂弯中,没有昨夜的桎梏,只有止不住的晦暗的缱绻。

花时想:我是你的孽债,恣心所欲,罪孽你承。

……………………………………

花时不想太快失去兰旭,所以小半个时辰的路,让他走了半个多时辰。回到公主府,兰旭已调整好状态,又是矜持不苟的兰驸马了。

花时颇感遗憾,不过来日方长,只在兰旭敲门前,摘掉了他鬓间的绿叶,趁着他不注意,拢进袖中。兰旭头皮发麻,与他拉开距离,又端起长辈架子,进府后带着花时回了院子,一路上嘱咐他白天吃药休息,又让他交出药方;之后又亲临下人房看了看平安。平安认准了驸马爷舍不得责罚花公子,干脆见窍放窍,将烂摊子揽到自己头上。果然,兰旭十分满意平安的机灵劲儿,过后明里暗里了给不少赏赐作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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