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他是否会后悔

一股难以言说的苦涩在口中蔓延，喉咙也干涩发紧，好似吞下了一块烧红的煤炭，灼得人五脏六腑都隐隐作痛。明明是自己建议少爷多多与这些适龄小姐接触，明明是自己在面对少爷突如其来的攻势下迟疑退却，并将人从自己的面前推开，推向那些莺莺燕燕。

可是心里为什么这样的酸涩痛苦？

淮鸣垂下眼眸，将无奈的苦笑全都遮盖在了完美的假面之下。回忆起仿佛突然开窍一般的蒋鸩，他的心很乱很乱，完全没有了之前仗着对方习惯了自己的“逾矩”而偷偷亲近时的暗自欣喜。

哪怕曾经难得放肆地想着只要蒋鸩不推开自己，哪怕有一点点将他以爱人的身份放在心上，他就大逆不道地越过那条界线。

只是淮鸣知道，他之所以会在坚持默默守护这么多年之后突然破功，只不过是给快要压抑不住心中思绪的自己一点没有结果的盼头和借口罢了。按照蒋鸩以往完全不做多想的态度，淮鸣觉得对方百分之百不会真的有所回应，他也能因此继续踩在这一条底线上不再往前。

可谁知，蒋鸩竟然一反常态的像是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即使淮鸣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可还是会觉得最近对方的种种行为都带着暧昧和撩I拨的意味，甚至远比他之前的所作所为更加具有暗示性。

得到回应的淮鸣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因为双向奔赴欣喜若狂，反而像是受到当头一棒，蓬勃跳动的心脏也渐渐平稳下来，不由得产生各式各样让他心里发沉的想法。

尤其是在当前这样腹背受敌的情况下，蒋鸩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淮鸣不得不怀疑这是不是孤注一掷前的放纵——对他心意的放纵。

淮鸣越想越通体冰凉，就好像蒋鸩知道自身命不久矣，知道蒋家很可能即将迎来沉重打击，而又发现了他龌龊的心思，所以未免让他留有遗憾，因此才像是在迎合他的心意一样行动。

淮鸣觉得，以蒋鸩这样温柔又善解人意的性子，为了他而这么做不是没有可能。而这一切的都好似在预示着这人即将走向毁灭的终点，此等事情他绝对不会允许！

更何况，他并不希望他的小少爷出于同情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而和自己在一起，不然的话这么多年以来他早就可以使用各种手段将人和自己捆绑在一起。

和蒋鸩自身的幸福相比，淮鸣会把自己的爱恋放在第二位，因此在自觉揣摩出了蒋鸩心理之后，淮鸣愈发惶恐起来，并且不断和蒋鸩拉开距离，甚至比以前还要恪守执事的本分。

淮鸣也知道自己前前后后看似自相矛盾的行为在旁人看来怕是要说一声“矫情”，可是他不会让蒋鸩被心脏病拖垮，一直以来的外出求学和操刀实践就是为了他的小少爷，他已经拟出了手术的方案雏形，等把柳家人解决好之后便可以亲自给对方做手术。

这意味着蒋鸩将会拥有与常人无异的健康身体，如果这个时候对方因为即将失去一切和顺应他的心意和自己在一起，那么健康之后的蒋鸩是否会后悔？

淮鸣知道，蒋鸩不是那种人，可还是会忍不住想到，到那个时候会吸引来各式各样优秀的男男女女，说不定真的会遇到让蒋鸩万分心动的家伙……

即使淮鸣能压抑住心中的痛苦届时默默退出，可人们一旦提起蒋鸩便会想起曾经的他有一个男性I伴I侣，就算面上什么也不说，可终究还是会在蒋鸩的人生中留下不算光彩的一笔。

淮鸣不希望因为自己而给蒋鸩带来任何的困扰，哪怕只是心中的烦恼。以至于要万分心痛地开始躲避蒋鸩的亲近，并且十分违心地让对方多认识认识世家小姐们。

可许是先前放纵的靠近让人心已经不再满足于站在蒋鸩的身后，淮鸣在看到言笑晏晏的小姐们和蒋鸩相谈甚欢的模样心中抽痛。可是他也不愿意移开视线，像是在用这样自残的方法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要让蒋鸩寻得真正的幸福，他只要守护便好……

在他人看来游刃有余在花丛中来往的蒋鸩其实一直在暗中注意着身旁人的情况，大概猜到了淮鸣想法的蒋鸩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可是嘴角却噙着淡淡的笑意，让正在说话的李家小姐霎时间羞红了脸。

淮鸣可不知道那笑容是因他而起，这会儿感觉像是有人在用凿子狠狠地在他的心窝上戳弄。

蒋鸩瞥了一眼墙边的古董落地钟，估摸着差不多要到老爷子出场的时间了，眼底晦暗不明。不用想都知道这一段日子柳家人必定加强了对蒋老爷子蒋政的洗脑，今日蒋老爷子的言行多半都会偏向柳家人，而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