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龙+番外(36)

作者:Aura


“老二!”

“二哥!”

几个声音同时响起时,那正抓着启轩的女人也哀叫出声,她从袖中取出一颗银珠投向不肯撒手的晚琴,晚琴为攥稳启轩的衣摆不肯松开,生生被这银珠掷中胸口,于是一阵炸裂响声从其胸前传来,低头一看,其惨烈状竟不比那面目全非的二圣君好上多少。

“晚琴姑娘!”苏尧于门侧高声喊道。

晚琴的手终是松了,唇间溢出的血水,像一眼微型的瀑布,惊得所有人心底一凉。

启辕反应神速,抬手就要给这立于床榻之上的女人狠狠一拳,没想却在其转身逃出窗外之际,又跃来了一个坏事者,这人直接用身体挡下了启辕的拳头,没来得及说话,一口血便涌上了喉。

“三哥!”女人的脸上已满是泪水,她一手托着启轩,一手反身遏住启轩的喉口,“凌瑶王!若不想你哥哥惨死,便给我将他们放了!”

启辕的脚已踩上那满口鲜血的三圣君的胸前,正要用力将其心脏生生踏碎之时,却又及时收了力。

“你放了他,我便放人……”尾音未落,却觉底下的脚正被其死死缠住,“大哥快走!”

被三圣君用力地抱着脚时,腰间却骤然一凉。

启辕看去,发现竟是身后之人所掷,他不顾那紧紧嵌在腰间的铁花,一脚就将底下之人狠狠甩出,正要扑向窗沿处的女人,却被启轩已微微渗血的喉口吓得立即顿在原地,再不敢动弹。

启轩的脸上又流下了两道黑色泪痕,烫得启辕整颗心都跟着绞痛,他看向一旁已无生气的晚琴,他知道,启轩肉体不能自主,却仍是有意识的。

忽然,又一根银针扎入了启辕的背部,不至片刻,他的上身便已满淌鲜血。

屋外开始有人围观,店小二火急火燎地往这边赶时,却被门口吴西的手臂吓得险些退至大堂。

“竟敢伤他!”吴西虚弱地看着还要往其身体里继续扎入银针的四影之首。

“哼,既已知其为凌瑶王,你以为还有活着走出的可能么?”

四影之首缓缓走至启辕跟前,抽出袖口下藏匿的最后一枚银针,狠狠刺入启辕胸膛中央,可由于那胸膛肌肉过于结实,导致银针只刺入了一半便散开刃瓣,即便如此,大片的血还是浸湿了启辕的上衣,于其衣角之处凝作一颗又一颗的血珠子,无数颗血珠子滚落于地,其声之大,一时间竟比檐外的雨声还显清脆。

启辕的双唇间涌出一口腥甜的血,不论面前之人再说什么,都只直直望着启轩所在的地方,而他的身上,已汇了一面小小的血滩。

“陛下!”吴西在地上挣扎着扑了过来,看到启辕胸膛的惨状后,这已过半百历尽沧桑之人,竟丝毫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起来,启辕便在这撕心裂肺的哭声中倒入血泊,失了意识。

苏尧见状也一把冲了过来,跑一半时还踢到了那横于门前不远处的三圣君,抬手一探,竟已断了鼻息。

“你们这群暴徒,血刃真龙必遭天谴!”吴西跪倒在地眼泪纵横,似个被邪教完全洗脑的无知百姓,指着那两道越渐远去的黑色身影大声喊叫。

两人托着启轩奔波许久,一路无言,最终还是那女子开口打破沉寂,指着满面阴郁的男子道:“大哥,你的面具坏了。”

男子闻言抬手摸脸,那原先贴着脸的苍老面具,此时已破得七七八八,而露出来的新面容上,却是一片又一片的红肿与青紫,男子这才觉着有些痛。

又是一阵沉默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启轩,“就为了他,二哥三哥……大哥,你说凌瑶王都死了,那要着他还有何用?”

当她说到‘死’一字时,启轩的身体猛地一震。

“不过别人认不得,我可没有糊涂,这人是凌瑶王的同胞哥哥凌琅王,也是极受凌国百姓拥戴的帝王……既然他已无用,不如,直接斩草除根?”

第三十八章 大难不死

启辕虽失血过多,脉搏却始终跳动着,这一点还是尚算冷静的苏尧发现的。

那两人走后,苏尧探知启辕未死,立即就去请来大夫为其止血,几人想将死死嵌着启辕肉里的铁花取出,却又不敢妄动。

那铁花设计得极为精细极其刁钻,不仅瓣数繁多,其花瓣上还带着细小的铁齿,也就是这些小齿,将启辕的伤口咬得死紧,若要将其强硬拔出,只怕是得连肠子都跟着拽出来,而且铁齿所咬住的那一大片肉块,肯定是要受其牵扯被整块撕下的。

正当吴西和大夫都觉着无力回天时,苏尧却执着一根未使用过的银针走了过来。

深山茂林之间,两道身影窸窸窣窣地正小声议论着什么,而其身旁,是一脸上毫无求生之意的男子。

“既然他已无用……不如斩草除根?”其中一女子问道。

“不急,”另一男子应道,“最后一针我未能入其致命之处,万一让其等发现了针花之玄妙,顺利取出……介时,留着这筹码便只有百利而无一害。”

“可就算他们真能取出……身上连开三花尚可活着我可真是前所未闻。”

女子似听了什么笑话,尾音中还带着些许嘲弄。

男子扯下残留的面具,露出苍白的脸,“从未见过不代表一定不存在,我以为你身为凌国人,应该比我更清楚这凌瑶王的过人之处才对。”

入夜后,客栈的三具尸体皆已被打理完毕。

启辕正躺于医馆之中,面无血色,但其体内的铁器已全数取出,不幸中的大幸是,种于其胸口的那一株,在距其心口不过毫厘之处便停住了,加之苏尧又及时找来了剩余的一根银针,研究半晌后,终发现那针在开花后,于其尖端之处的花纹会稍稍凸起,而只需以两指轻轻一揉,那花瓣和利齿均会自己收回针中。

虽说在收回时也会割裂伤口,但总比生生拽出来要好上太多。

就像制毒之人身上常备各种解药一般,制造这凶戾暗器者,也会为自己留下一道退路。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他们也知道这暗器很有可能会误伤于自己人,所以这叶瓣回缩一关,也是他们留于自己的退路。

等启辕所有伤口皆包扎完毕后,吴西才顾得了自己肩上的伤。

此时吴西也因失血过多而虚弱不堪,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跪于苏尧跟前。

“此回多亏了苏将军,若非苏将军慧眼过人,恐怕陛下已遭奸人残害……”

苏尧最是受不得这些,他速速扶起吴西,黢黑的脸上阴云满布,“吴公公言重了,我连参战都不曾,陛下若不怪罪已是大赦,怎敢邀功?”连不懂武的晚琴都能以命相搏,他却因忌惮那从未见过的暗器,由始至终都只敢躲于一旁……

“苏将军也是被那奸人所制,陛下定不会怪罪的。”吴西虚弱地撑着椅手坐了下去,眼底尽是掩不住的疲惫。

“你们也高兴得太早了些。”

由于启辕大方打赏,这大夫便又用这赏钱请了一个药童,只是这虽叫药童,年纪却偏大了些,乍一看竟比苏尧还年长几岁。不过这药童的药理学识却比苏尧和吴西高得多,“这人失血太多,能保住这口残息已为不易,按我看来,说到底就是在拖着一口气在苟延残喘,那老头说他且睡个十天半月就能醒……不过是怕你们受了伤又心志脆弱,权宜之计罢了。”

“放放肆!你你……”

吴西指着那药童“你”了半晌,也没你出个所以然,还是苏尧冷静许多,安抚了吴西好一阵后,又谦下脾性,仔细问道:“我们二人出身粗鄙,莫说药理,连那药书都看不通,只是依你之言……莫非事已至此就真无回转之力了么?”

苏尧的神情隐忍,看着那药童的眼神也毫无挑衅之意,兴许就是被这真挚所触动,药童也意识到自己的出言不逊,缓了态度。

“其实,也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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